第三零四章 长生丹
丹室之中。 炉中火燃熊熊。 江充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炉中之火，这一炉的丹药，马上就要炼制成功。 他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多少有那么一点心不在焉。 江充有一个很好的徒弟，也是他的心腹，之前没有进宫之前，就跟着江充混，现在江充有了地位，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个徒弟叫灌郎，二十出头，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都见惯了别人白眼，也不光是人，狗的白眼他都见过，因为小时候，饿的急眼了，与狗抢东西吃，被狗不屑过。 像灌郎这种从底层起来的人，一身情况下，对这个时代，也就充满了阴暗的想法。 有句话叫小人得志。 这里面的小人，说的就是灌郎这样的人，长大之后，跟了江充，也没有也混出什么名堂，但最起码不用挨饿了，后来又进了宫，得到武帝的宠信，锦衣玉食自不在言下。 只是灌郎表面上笑嘻嘻的，可是暗地里，却是对人心狠着呢！ 苦于没有机会，一展他的阴毒手段，不过现在也着急，天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智……日后，江充一手cao演的巫蛊之案中，这个灌郎，可谓是尽得施展，丞相、太后，就连太子，他都不放在眼中。 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还没有斩露头角，对师们江充，几近马屁之能事，小马屁拍的啪啪响。 而且，灌郎这个人惯会察言观色，见师们江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也就有些明白了，这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只是不清楚，在昨晚一夜未归的师父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在以往的时候，丹药炼成之后，江充都会喜形于色，因为这些丹药，都是为武帝炼制的长生丹，也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江充才得到了武帝的信任，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一向也都是如此的。 许多的时候，江充每每出炉丹药，总会在第一时间派人去向武帝道喜。 可是今天他没有，一脸的心事重重。 “师父！” 灌郎端来了茶水，递到江充面前：“喝茶。” 于是，江充本能又机械的喝了一口。 灌郎真心是忍不住了，就那么问了一句：“师们，你是不是有心事！如果有心事，可以向我说，我愿意为师父肝脑涂地，为师父分担心事。” 江充的身边，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再怎么去说，似乎只有灌郎一个人，才是他的心腹。 心中所有事，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我昨晚去了观星洞。” 江充说：“在洞中，我遇到了一位真正的神仙，他如云如雾，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明眸皓齿的样子，真的是帅气，也许天上的神仙，都是那样吧！” 神仙！？ 灌郎虽然是江充的徒弟，行骗之术走遍天下，可是灌郎心里明白，他们搞出来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什么仙丹，有时他甚至在想，要是仙丹真的可以被人炼制出来的，那么要神仙还有毛用！ 所以，灌郎从来都清楚，他与师父江充，只不过就是骗子而已，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什么更高级的说辞了。 一切的情况，莫不是如此。 只不过，也有一些东西，对于别人来讲，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深奥，真的就是这样的，不管别人再怎么去说，这所有的东西，从来也就是如此。 不管别人再怎么去想，都会让人有一种无法去面对的东西，存的清楚而明白。 每每遇到了这样的事，灌郎都不会说出来，但是他会深深的藏在心里。 比如就是现在，师父江充说昨夜在观星洞中遇到了神仙，其实在灌郎看来，师父就是出现了幻觉，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就算是心里这么想，灌郎却不会说出口，因为跟着江充，现在已经有了地位，万一哪句话说的过火了，岂不是要惹火上身。 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也就没有更多可以去解释的东西了。 所有的事情，从来也就是如此的。 不过，也有一些时候，对于这种事情，江充自己却是深信不疑。 一盏茶的工夫，丹药就已经出了！ “灌郎，你给为师装三料，为师马上给陛下送去。” 此时的江充，有些六神无主，脑子里想的都是昨天遇到的神仙，他好像是着了迷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一直想着神仙。 也许是，江充从事这一行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是有神仙存在的。 昨天晚上的事，他也是一直耿耿于怀，根本不能想明白。 接过灌郎递来的小盒子，听到灌郎说了一句：“师父，你就不要再想了。” 只是，江充根本就管不住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要是能做到什么也不去想，那才是真正的牛人一个。 在德阳宫中，见到了武帝。 武帝此时还是一身的红袍，似乎有些生气。 江充不但是个江湖术士，还是个骗子，而骗子的基本生存技能，就是一定要会察颜观色，如果不精通这项技能，基本上也就不得好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到武帝不太高兴，于是江充就不敢去想昨天晚上的关于神仙的事情了。 因为他要全神贯注。 笑容飞上了他的脸：“陛下，长生丹出炉了。” 武帝只是看了一眼，兴趣寥寥。 于是，江充就壮着胆子说了一句：“陛下是否有心事？” “朕今天遇到了一个怪人，说猜到了朕打算修葺未央宫，朕的心思，岂是他可以猜测的？” 这么一说，江充的心里难免一动，好像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那么涌上了他的心头，真心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 江充再次大着胆子，就那么问了一句：“敢问陛下，那人生得何种模样？” 武帝开口道：“那人年轻，不足二十年的样子，长的唇工齿白……” “要不是他不卑不亢，朕当时就一剑杀了他。” 江充心下一惊：“陛下，万万不可！昨夜臣在观星洞也出中，也遇到一位如此之人，臣以为那人是神仙。” “这……” 武帝也感觉到了，沐阳的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只是从来没有将沐阳与神仙连接在一起，现在听到江充这么说，似乎真是眼前一亮。 果然如此吗？ “此人当真是神仙吗？” 武帝反问了一句。 江充也不敢完全的笃定，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体会，总而言之，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不得不去相信的理由。 而此时，沐阳就在刑部。 已经被绑了。 地牢之中，一片阴暗，熊熊的火光，照在沐阳的脸上，在舞动的大火之中，还有一个渐渐红透的烙铁。 看过电视剧中的大刑，所以沐阳知道那东西是干嘛用的。 不过，哪怕是沐阳身陷囹圄，他也毫不担心，对于此番任务的完成，他有必得和信心。 “来人！” 沐阳吼了一句，一个小吏凶巴巴的过来：“别叫，再叫烫了你的舌头。” 当然了，沐阳肯定是要说的：“你马上叫郅都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沐阳知道，这时的酷吏就是郅都。” 那个小吏笑了：“你也配叫我们大人，我劝你给我老实点，再说一个字，我说把你吊在火上，水都不给我喝，烤干你。” “去叫郅都！” 沐阳再次开口。 那个小吏一脸的难以置信：“来人啊，把这个妖人给我吊在火上，烤三天，不给他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