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尽欢在线阅读 - 第1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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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晖本来也跟着,但是才坐下胃就不舒服了,便先回去。到家的时候碰到霍谦和霍英年坐在一楼客厅说话,得知只有霍恒和郑修扬两个人在喝,霍英年便让霍谦也去陪着。毕竟这次郑修扬来是想了解北平梨园行的情况,霍谦更熟悉这些。

    霍谦到丽都俱乐部的时候发现霍恒已经睡着了,郑修扬则独自靠在沙发上,他也喝多了,手指正捏着眉心不知在想什么。

    霍谦惊讶于霍恒居然会在不熟的人面前喝醉,不过还不待他说话,就见郑修扬抬起头来严肃的看着自己,一开口便是让他吃惊的问题,且问的很直接,全部是与周尽欢有关的。

    刚才霍恒喝醉后还被郑修扬问出了家里的关系,所以郑修扬知道霍谦是能靠得住的,而霍谦的回答虽然有些迟疑,也确实印证了霍恒的说法。又因为他是周尽欢好朋友的缘故,霍谦还告诉了他早年发生的那些事。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霍谦与霍恒一样不会过分拘泥于面子问题。且随着和周尽欢的接触多了,他心里的愧疚也越发的强烈了。

    尽管当年的事是霍丞做的,可他也因为偏见和误解不待见过周尽欢。这件事发展到了现在,又因着田云珊和李秋关系亲厚,都是当妈的人,自然就叮嘱他不要插手。但他跟霍恒是亲兄弟,周尽欢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俩受苦而置之不理?

    听他说完后,郑修扬的眼神已经像结了冰的湖面般冷冽了。但郑修扬没有当场发作,只闷头灌酒,问得差不多了就跟霍谦一起送霍恒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霍恒醒来,先是进了隔壁霍谦的房间。霍谦习惯了晚睡晚起,他进去的时候霍谦也刚坐起来。

    见他酒醒了,霍谦便把昨晚的事都告诉了他,又问他怎么会喝那么多。他说其实没喝多少,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容易醉了。

    霍谦让他赶紧去找郑修扬问问,他却没在郑俢扬的房里看到人,下楼的时候才知道郑修扬已经坐在饭桌前吃早饭了,一起的还有霍英年,大房一家以及田云珊和李秋。

    霍恒刚走到饭厅外的转角处便听到了一声惊奇的问话:“曹雪嵩真的这么说?”

    这不客气的声音一听就是霍丞的,接着便是郑修扬的回答:“姨夫很期待尽欢嗓子好了以后能跟他同台唱一曲。我爹也说尽欢下次去天津的时候一定要请到家里住着,他有许多戏友都想再见尽欢的风采。”

    郑修扬话音刚落,霍丞就又来质疑了:“周尽欢都两年多没唱了,人又那个样子,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

    对面正低头吃炒面的周晖咽下了最后一口,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接话道:“小舅子,那你可太小看周尽欢了。甭说天津了,就是上海也有不少人曾经是他的戏迷,特地坐火车去看过他唱戏的。”

    周晖又指着郑俢扬道:“修扬他爹也很喜欢京戏,否则也不会纵着他不接管家里的生意,跑去上海南京办万青堂了。”

    昨晚周晖回来的时候,霍英年便从他口中了解了郑修扬的背景。

    郑修扬的爹郑隆是郑丰的亲哥,虽不如郑丰身为商会会长那么出名,但其在家族生意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而且郑隆看重文化发展,身边的友人与生意伙伴都是文人雅士。郑修扬刚才的话也不是乱说的,上次他邀周尽欢进万青堂的事郑隆便是知晓的,不过那时郑隆正忙着接见外国友人没空,便没安排上见周尽欢。

    郑修扬的神情始终淡淡的,闲谈的时候也没过分的表达,但他要的效果达到了。环视一周,除了依旧看不出情绪的霍英年外,其他人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了些顾忌。特别是霍丞,那两道浓眉几乎要连成一线了。

    霍恒在转角听着,尽管还没问郑修扬的想法,但看这做派就是要为周尽欢撑场面了。他心中对郑修扬的印象又好了不少,接下来的两日郑修扬都在医院陪着周尽欢他也没再介意过,开始专心的处理运输线的事宜,又抽空跑了好几处地方看房子,还追着霍谦商量翻修戏院的细节。

    不过在他要去看第四套房子的时候,董管家拿了一串钥匙进了他的办公室,说这套房子是老爷在他去天津的时候就让自己准备的,地址在洋山西街33号。董管家已经吩咐人把里头都收拾干净了,也请了一应伺候的下人,周尽欢出院后可以直接搬过去。

    看着那串泛着古铜色的宅门钥匙,霍恒心里不平静了。霍英年不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吗?为何又把洋山西街的房子给周尽欢住了?

    那套房子可是霍恒他太爷爷和太奶奶曾经住过的祖宅啊。

    董管家只说这是老爷的意思便出去了,霍恒把手上的文件收拾好,开车回去找霍英年。他要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不肯他们结婚,为什么又让周尽欢住到霍家的祖宅去?

    霍英年嘴里咬着烟斗,正拿着鸟食在喂笼子里的京西鸽子。见他走路带风的进来,也没有跟他打哑谜,可说出来的话又跟没说一样:“我让他住在那是为了孩子考虑,老宅的环境好,也安静。”

    “爹,我真的看不懂你了。你明明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为什么到了这一步还不肯松口?不管尽欢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那都是霍家的子孙,难道他生个女孩你就不认了吗?”

    霍恒又一次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