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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刚要发作,汽车后排的门就被打开,罗临平握着挂断的手机,紧跟着坐了进来,开头就叹了口气:“你我孽缘呐。” 这正是《财经第一线》讲郁金香故事的你我有缘罗半仙。 “少贫。”陶子反趴在副驾座位上,“云哥已经进去了。” “还是为了黄咏?他妈二次开颅手术怎么样了?” “不知道。转到杜氏的医院之后,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了。什么时间节点,该做什么事,我都给发你微信上了,你替我在这里守着。我就不多说了,云哥那人太干净,我怕他吃亏,得进去跟着。” “陶子啊。” 罗半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心是道场,直心也是净土。齐云一颗直心,这是好事。”[1] 陶子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神叨叨的。”摔门就走。 “这是那边那位先生送您的。” 酒保送来一杯鸡尾酒,氤氲的干冰雾气中飘着甘烈的酒香,苏齐云朝酒保指示的方向看去,一位扎着小辫的男士朝他隔空遥祝了一下。 苏齐云礼貌地点点头,而后冷然转过了脸。 这里藏得倒是挺深,进门的会所看着冷清,一副打烊了的样子,往地下一层走,倒是热闹的不行。 这地方的舞池新奇,正中央居然是个大泳池。霓虹灯照下来,池子里迷幻无比,男男女女就在池边、池中谈笑。坐在一边的吧台上,泳池特有的消毒水味夹着各式洋酒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齐云一进来就看到了黄咏,他怕提早暴露自己,特意找了个背着那桌的地方坐着,通过吧台上的玻璃杯倒影观察对方。 黄咏端着杯子尴尬地站着,除他以外,环形沙发上的所有人都坐着,晏晏谈笑,刻意把他当空气一样冷着。 隔着太远,实在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黄咏给他倒酒的时候,不知怎么惹到了杜嘉,这个混世魔王抬腿就踹翻了个凳子,一杯酒唰地泼在了黄咏身上。 所有人都劝着杜总消消气,黄咏尴尬地站了会儿,默默往盥洗室走去。 苏齐云当即要跟上,又一杯酒顺着吧台滑了过来。 酒保朝他一笑:“那位男士问您,刚刚那杯是不是不合喜好,给您换了一杯。” 苏齐云直接挡下了这杯酒:“是人不合喜好,让他别送了。” 酒保居然低头笑了起来。 “怎么?” “那位先生说,如果您拒绝了,就把这张纸条给您。”酒保递来了一张叠的整齐的淡蓝色字条。 这个色系莫名让他有些触动——他很喜欢饱和度偏低的颜色,尤其是蓝紫之间的微妙色彩。 和他一直保持联系的笔友,每张信纸,必定会挑这种颜色,再配上深邃如星空般的墨水,每每展开,心里都莫名感到安宁。 “谢了。”苏齐云随手收了字条,竭力自然地往盥洗室方向走去。 出于对颜色的小小执着,苏齐云展开了这张纸。 展开的时候,扑面而来一点淡淡的橙子香,让苏齐云莫名的心情好了些。 淡蓝色纸张上,用极丑的字抄着三行诗句: “Alas! Alas!If all should be in vain. The boy still dreams: nor knows that night is nigh Go bae,sweetheart”[2] (若这一切将是白费气力。少年依旧在做梦,尽管不知夜已降临。归家吧,亲爱的。) “王尔德。”苏齐云极淡地笑了笑,将纸张叠好,放入胸前口袋。 他打开了盥洗室的大门。 里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耳边只有潺潺的流水声,苏齐云刚摸上开关,听到黑暗中一句沙哑的:“别开!” 那是句很压抑的声音,也是他很熟悉的音色。苏齐云的手指在开关上顿了顿,没开灯,朝他走了过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能看到更多的细节,他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背靠着流理台,脑袋深深埋在臂弯里,头发乌糟糟的,状态很差。 “对不起,对不起云哥。”他沙沙地哭着,用袖子擦着脸。 苏齐云没说话。 他安静地站了会儿,两张柔纸巾递在黄咏触手可及的地方。 黄咏的动作一下停住了,从视线来看,他呆呆地盯着苏齐云骨节修长的手,忽然缩起身子,崩溃大哭起来。 苏齐云沉默了半晌,俯身,把纸巾塞进了他的手里:“都会好的。” 那张纸巾即刻被黄咏推了回来:“对对不起云哥,是我对不起你。” “我还能帮你最后一次。你说吧,究竟被他们拿了什么把柄。” 他把头埋进自己膝窝,抽的话都说不清楚:“是、是我对不住你……” 话刚落音,整个盥洗室灯光一亮,剧烈强光瞬间夺去了他的视觉,趁着这个机会,他左右胳膊同时被人一拧,紧接着,冰凉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右侧腰窝。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什么软禁、什么信号,可能都是假的——一切只是黄咏故意放出来引诱他上钩的! 苏齐云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最里面隔间里冒出一句脏话,门板哐一声被人踹开,:“黄咏!你妈治疗那大几百万都是云哥付的……个白眼狼!” 陶子提着半个酒瓶子就冲了上来,先是一脚踹在黄咏肩上,黄咏躲都没躲,死死吃下了这脚。 苏齐云左边的人一看怎么杀出个程咬金,亮出小刀就朝陶子耳边刺去,陶子高高壮壮,目标太大,眼看着躲无可躲,索性豁出去不躲了,兜头就是一瓶,那人被砸得原地打转,陶子瞬间拧了他拿刀的腕子,俩人撕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