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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 沈慕之上前躬身行礼,开口道:“谢摄政王。只是江北情况复杂,可否恳请王爷再宽限两日出发时日,微臣与太子方能准备得更加万全。” 虽然诸鹤巴不得两人立马老房子着火烧起来,但也不好让人家没准备就去送死,只能失望的摆了摆手:“随你们。四日后出发,到时本王安排御林军送你们出城。” 一场朝会开得沉闷无聊。 诸鹤原本早已将大部分奏疏都丢给了晏榕,此时一想到晏榕走后又要自己看奏折,悲伤的心情简直溢于言表。 好不容易顶着困意熬到下朝。 诸鹤高高在上的瞥了眼正准备回去的小太子,十分不愿意接受自己要重新开始批奏疏的日子,于是嘴比脑袋快的先张了张:“子央留步。” 晏榕已经走到殿门前,闻言回头:“皇叔?” 崇德殿位于整个皇宫中轴线最中央,坐北朝南,阳光最好。 此刻殿外的日光披在晏榕身上,衬得他五官越发清隽优越,整个人无比温柔。 突然符合了一下诸鹤的审美——毕竟鹤鹤就喜欢blgblg的东西。 因此摄政王极其难得的升出了一点很是勉强的良心,要说的话在唇边绕了一圈,还是忍了下来:“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他顿了下,弯了弯唇角,张口就道,“还有,皇叔会很想你的。” 人是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任的,但是鹤就不用。 诸鹤嘴里的漂亮话没有几句是真的。 但他此刻在御书房一边吃着全皇宫第一丰盛的御膳,一边含恨看着奏疏,终于吐出了一句真心话:“德庄,本王的日子好生无趣。” 德庄:“……” 这每天连送情书都一送四封,独断专行,想干什么干什么,想让太子殿下□□就□□,想和沈学士睡就留宿一夜,还养着楼将军千里迢迢送来的羊驼—— 这样都无趣了,德庄实在想象不出自家王爷究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当然,他也只敢想想。 德庄努力跟上诸鹤的思维,试探道:“王爷……为何感到无趣?” 诸鹤一口吞了三个鱼翅,幽幽叹了口气:“本王的生命没有意义。” 德庄:“……” 诸鹤又吃了一口金丝燕窝,面容苍凉:“你看,太子与沈学士一个个都去建功立业了,可本王还得在这里,过这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德庄:“……” 诸鹤放下银勺:“太寂寞了,本王想要个柔软可人娇娇嫩嫩的美人儿。” 德庄:“……” 德庄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摄政王对太子殿下的爱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深。 而且似乎也不是非太子殿下不可。 德庄小心翼翼的抿抿唇:“摄政王若是想念太子……小的这便叫人去备车来?” “想他?唉,本王也不能就指着他一个人啊……” 诸鹤支着下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北狄三王子还住在东宫偏殿吗?” 德庄愣了愣,摇头:“回摄政王,前些日子三王子身体不适,太子殿下便将他安置在未央宫了,这样离太医院近些。” 诸鹤指尖点着殷红的唇瓣,好奇道:“没死吧?” 德庄:“……” 德庄细声道:“摄政王,三王子只是身子不爽利,这离死……” “成,那我们找他去玩玩。” 诸鹤饭也懒得吃了,起身道,“侍卫,备车。” 摄政王那一书桌没批完的奏疏于黄昏时分被再一次送到了东宫正殿,与奏疏一起来的,还有德庄和御膳房送来的滋补汤羹。 德庄没能修炼出和诸鹤一般厚度的脸皮,只能硬着头皮:“太、太子殿下……摄政王吩咐小的……” 晏榕温和道:“无碍,奏疏放下孤批便是。只是这汤……” 汤是诸鹤对着御膳房的菜谱亲自勾的。 德庄干巴巴道:“摄政王说太子殿下日日辛苦,又马上要前往江北,担忧您身体,这才特意送来。” 送来的汤羹足足有十几碗,一字排开,颇为壮观。 传膳太监一道道揭开碗盖,尖尖的声音介绍道:“禀太子,这是猪脚牛鞭汤,这是花椒羊鞭汤,这是rou苁蓉大骨汤,这是……” 菜名一声声的报,晏榕的表情慢慢的沉下去。 无论是多大年纪的男人,什么样的男人——这样的行为,都是一种**裸的羞辱。 来喜见自家主子的面色着实已经非常难看,忍不住拉了下德庄,轻声道:“太子殿下才及冠,怎么都是壮阳的?” 德庄还未回答。 传膳太监便道:“来喜公公莫要介怀,摄政王怎么吩咐,奴才自然怎么用菜。” 来喜怒道:“可这——” “无妨。” 晏榕打断了来喜的话,一张如水的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沉静片刻,柔声道:“既是皇叔特意送来,子央哪有不收的道理。德庄,还劳烦你去告诉皇叔,孤今夜恰巧也有些事想与他商量,稍后便去王府拜访。” 德庄:“……” 他有些可怜的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应声退下了。 德庄与传膳太监一走,偌大的东宫便显得空旷了几分。 宫内洒扫的宫女和侍卫都去了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