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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纨怔住:“大人的意思是……” “这批人手中是否有军器,行进队伍是否齐整如一?” 白纨遽然明白了闻雪朝之意:“闻大人是担忧,这批流民的身份有蹊跷?” 闻雪朝沉吟不语。前几日他从兴陇府回京,便觉得有些可疑。但兴陇太守咬定山中流民染了瘟疫,此事耽搁不得,他便只能先行回京。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了喧闹之声。闻府大小院子燃起灯烛,人们纷纷开窗向天边望去。 大雪初停,北城门的方向升起数道刺眼的金色焰火,接二连三在广阳都的半空中炸裂开来。火星划破天际,将整座都城映照得如同白昼。皇城钟楼传来深沉绵远的鸣鼎声,街坊巷道马蹄声渐起。 金焰罩城,外敌来袭。 白纨与闻雪朝对视一眼,只听闻雪朝道:“白督都,如今京中还剩多少兵力?” 白纨神色凝重:“羽林军大多去了雁荡关,京中尚有羽林卫五千余人,西郊北大营还有三千储备兵马。” 他伸手握住了腰间佩剑:“闻大人,我等即刻回皇城,誓死守护陛下安危。” 可区区八千兵马,如何能守住偌大皇城?他一时只觉心中凛冽,如坠冰窟。 “你率羽林卫去皇宫保护皇上,再令北大营去城南开路,若陛下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闻雪朝说,“若是广阳守不住,便让北大营护送皇族从南边出城,务必要保陛下无恙。” 天子守国门,君子死社稷。天子弃城而逃,将会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可闻雪朝心里清楚,留给朝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下官明白。”白纨道,“闻大人,那城中百姓……” 广阳城中除去皇城宫眷,世家望族,还有十几万寻常百姓。若羽林卫退守皇宫,放任敌军攻城,便是断了城中百姓的生路。 不知是何处的小儿被城外响动惊醒,城中传出稚嫩的啼哭声。 闻雪朝默然片刻:“开东西二门,城中平民百姓若有要离京的,便让他们走。” 他赶到皇宫时,宫中早已乱作一团。靖阳帝近日身子一直不大好,半夜得知敌袭皇都,竟一时气急攻心,咳出一口血来。 羽林卫将皇城层层包围起来,各宫娘娘还从未见过如此肃杀的架势,吓得梨花带雨哭成一片。唯有皇后依旧雍容雅步,立在殿前。 闻皇后凝视着自家侄儿:“闻玓,让北大营去守城门。我等就算身死,邈儿人在南境,来日还有后起之日。” “率羽林卫护送陛下和娘娘离开。”闻雪朝转身命令白纨。 羽林卫刚护送皇宫车马到城南,远远便见南城门外火光冲天,城楼上燃起滚滚浓烟。 白纨暗道一声不好:“胡人这是在声东击西!” 敌军料到城内人会向南逃离,便率先佯攻北城门,待出城的车马往南走,再分路从南面攻城,想来个瓮中捉鳖。 城外传来厮杀之声。先前出城开路的北大营部队已与胡人短兵相接。 阿申带着赵凤徽坐在车驾中,听到城门外杀喊声震天,忙捂住了九殿下的耳朵。 “五哥呢,我想见五哥……”赵凤徽吓得嚎啕大哭,直往阿申怀里钻。 “殿下莫怕,闻大人还在前边,咋们不会有事的。”阿申缓缓拍着赵凤徽的背。他抱着九殿下,伸头望向不远处的南城门。 城外敌军开始用床子弩攻城,火石携着箭矢击中城楼上的门旗,烈焰裹着旗身熊熊燃烧。北大营弓兵招架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只能关合城门,暂退城内。 只听城楼脚下传来一片嘈杂声,胡人的军队开始起哄。为首之人扬声嗤笑:“瞧大芙皇帝老儿那怂样,让士兵白白送死,自己却躲在宫里当缩头王八。还是赵家人便个个如此,皆是这般胆小的怂包?” 靖阳帝出宫后不久便咳血昏了过去,此时早已不省人事。车队中的皇族宗亲听到此言,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这群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自生下来起便高高在上,还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只听那人又道:“倒不如这样,让你们的皇帝老儿此刻出城,向我们谷蠡王磕头谢罪,我们便鸣金收兵,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喊话者身旁一人低笑出声,似是对此提议有些兴致。 “等候多时,倒是无趣,谁知皇帝陛下是否又在琢磨如何逃命?北城门亦是本王的人,尔等如此狼狈,又能去往何处呢?”谷蠡王声音低沉浑厚,“倒无需大芙皇帝拜见,延曲此番不是来打仗,是来谈和的。” 白纨内心深处一震,他本就打算护送宫中车马回北城门,却被胡人先一步截了胡。踌躇之际,却见闻雪朝已翻身下马,径直往城门处走去。 “闻大人,前方有险!”白纨慌忙出声。 “白大人,护皇上和娘娘的车驾回城。”闻雪朝头也不回地说。 他心中已明白胡人此番攻城的用意。 看到城楼上出现的身影,尉迟景目中闪过诧异神色,他摆了摆手,让身后人马放下弓箭。 来人身着一袭紫色官袍,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在伤痕累累的众人中有些格格不入。尉迟景扬声大笑:“皇帝老儿这是作甚,欲以美人计惑之?” 闻雪朝冷道:“中书右丞闻玓,够格与谷蠡王谈条件吗?” 他俯瞰城下,只见琊山下有数万流民正浩浩荡荡朝广阳都城门而来。若定睛细看,便会发现其中有许多端倪。这群流民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个个鼻梁高挺,身形健硕,眼中闪着噬血的光。万人手持短斧,聚在城下,犹如黑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