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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是镇北军!” 骤雨般的铁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天地都在晃动。玄黑铁甲遮天蔽日,绕过广阳城墙,穿过层层浓雾,从四周向南城门集聚。 闻雪朝双手颤抖得厉害,他身形晃了晃,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一时只觉眼眶酸涩,阖上眼睛,却怎么都流不出泪来。 延曲大军发现态势不对,此时已来不及后撤,便想冲破城门,与北门的人马在城中汇合。随着城门轰然一声倒塌在地,尉迟景松了一口气。城门既破,后路尚存。 尉迟景正欲带兵直入城内,却看到大路尽头有一行人正骑在马背上,看似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尉迟景,狗养的崽子,你老子没教你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吗?”翟墨森然开口。 尉迟景粗略扫了一眼两侧,发现城内全是镇北军埋伏的人马。他抬起头,对翟墨倨傲道:“翟副将亲自南下,莫不是泾阳霖那老不死的快断气了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箭影朝他射来,尉迟景神色一凛,匆忙举起铁盾格挡。 尉迟景的眼神落在射箭之人身上,狠狠道:“赵凤辞,你们中原话是如何说的,礼尚往来?你昔日杀我延曲部勇士,本王今日便屠尽广阳守军,就当是与大芙礼尚往来。” “原以为都城守军有多厉害,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半日便被本王打得溃不成军。”尉迟景盯着赵凤辞的脸,冷笑出声,“我看这偌大广阳都也是无人堪用,竟派出个弱不禁风的白脸文官上城楼,同本王拖延时间。” 说罢,尉迟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是仍有些意犹未尽:“那中书丞长一副祸国殃民的面相,偏偏还挺有一番气节。” 赵凤辞眸中涌上肃杀之色:“尉迟景,你把话说清楚。” “战场刀剑不长眼,早就被乱箭射死了。”尉迟景摊开手,露出惋惜神色,“实在是可惜。” 翟墨还未出面制止,便见赵凤辞骑马冲了出去。他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剑身直朝尉迟景胸口袭去。 “殿下!” 尉迟景等的就是此刻。 他从袖中挥洒出一道白色粉末,半空中突然升起弥天大雾,赵凤辞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 只听尉迟景大笑:“赵凤辞,雁荡关见。” 尉迟景身后的延曲亲卫纷纷围聚到他的四周,护着他向城外突围。镇北军的精兵骑马便追,却被眼前浓雾迷了双眼,一时寻不到尉迟景逃走的方位。 半晌后,漫天白雾渐渐散去,城脚下蹲着数千延曲部的战俘,却唯独不见谷蠡王的身影。 “西域邪阴之物,是尉迟父子惯用的伎俩。”翟墨重重拍了拍身侧廊柱,叹道,“镇北军方才大意了。” 翟墨话音还未落,便见五殿下已手握长剑,径直朝南城楼上奔去。 “唉,殿下——”翟墨连忙牵住赵凤辞的战马,只觉殿下今日有些反常。 城楼上堆满了羽林卫的尸体,有些人已被火器炸得面目模糊,看不出本来样貌。赵凤辞沿着残破的石阶一步步往上走,握着剑把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起不自然的白。 他一路走到南城楼顶,楼顶的三重檐已被炸毁两层,墙身露出斑驳青砖。长廊前挡着一道残破的木门,他缓缓一推,木门便应声倒落,扬起一地灰尘。 “闻雪朝?”赵凤辞轻声开口。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火烟味,长廊上却无人应答。 赵凤辞沿着高台一路走到尽头,看到巨大的“广阳京”匾额下,有一个人倚墙而坐。 闻雪朝身边掉落了满地箭矢,紫色官袍上血迹斑斑,发间玉冠已散,长发垂落在肩头。他低垂着头颅,双目紧阖,似是睡着了。 赵凤辞的脸色白了几分,低沉出声:“雪朝,别这样。” 地上人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染了泥泞的玉雕。 他目中一黯,跪在闻雪朝身前,将人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这具身躯依旧温热,面容柔和如昔。他颤着手抚过闻雪朝的眉眼,渐渐停在他的唇边。 赵凤辞猛地一怔。他感受到了闻雪朝平稳的鼻息。 怀中人低哼了一声,似是被人从梦中吵醒,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与赵凤辞面面相觑。 赵凤辞手臂一颤,差点将闻雪朝的后脑勺磕在墙角上。 闻雪朝看清了眼前人,眼角带笑:“殿下,我两日未眠,实在是乏得很。” 随即便侧过头,又闭上了眼睛。 这人竟真的在城楼之上累得睡着了。 心中大石终于落下,赵凤辞凝视着怀中沉沉入梦的人,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真好。 他安然无事。真好。 闻雪朝做了个很好的梦,梦中五殿下及时回援,挡住了胡人的铁蹄践踏京城。城外没有尸横遍野,没有血流成河。羽林卫仍在皇城巡防,北大营依旧在郊外列阵cao练。 寒风卷着细雨刮进城楼,一滴雨珠落在闻雪朝的脸颊上,他睫毛颤了颤,从睡梦中悠然转醒。 梦中浮光掠影烟消云散,他还坐在破败的城楼上,残垣上依旧溅满了将士的血,不过身旁已多出了一人。 闻雪朝从赵凤辞肩上缓缓起身,披在身上的厚重大氅滑落在地。赵凤辞身上玄甲未卸,长剑还靠在墙侧。 “睡醒了?”赵凤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