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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甄顿了顿,心觉这回答还真符合他性子。 她暗暗思索,在想该怎么把和他的关系断了,又不至于太得罪他? …… 京郊秋日萧瑟凄冷,高大的梧桐树黄中带绿,地上枯草干燥,被马车木辋碾出车辙。 宽大的营帐前有一大片空地,御林军林立在四周。 马车在一旁停稳后,钟华甄先行下来。 她抬头,视线扫过四周,等看清远处营帐旁的人时,眉头微微皱起。 三皇子李肇正在同别人聊天,温文尔雅。他后面跟个眼熟的人,是当今正值不惑的状元郎,另有一群奴仆抬着东西,似乎也是刚到没多久。 李煦见她没动静,也没催,顺势坐在马车板上,屈腿搭膝问:“看什么?” 钟华甄眉微微皱起,眼睛注视前方,只问道:“状元郎似乎和三皇子走得有些近,你有没有查了?” 她话音刚落,李煦便伸过手搂住她的脖子,往后一拉,钟华甄没来得及反应,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暖手炉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他漫不经心道:“你这语气,是在命令我?” 钟华甄被他的臂弯拥住,微微仰头看他,又拍了拍他的手,“别胡闹,我说真的。” 她体弱多病,常年少见太阳,光滑的皮肤白皙精致,仰头时一双眼眸漂亮有神,身上的药香味独特清淡,明明是个清隽少年郎,却又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 李煦顿了会,嘀咕句听不清的话,松开她说:“李肇前年去赈灾的时候救过状元郎一次,他这回运气不错,捡到一条好狗。” 钟华甄微微张口,想了会后,到底还是没把心底话说出来。他比她要高大许多,劲腰精壮,精致的少年面庞已经有了些成年男子的硬朗,这是未来的皇帝,手上沾血无数,不是傻子。 旁边的小太监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恭敬呈上,钟华甄接过暖手炉,只是道:“你想散心也不该找这地方,我马术不精,也不想骑马。” 说多错多,李煦在大事上一直理得清,既然这位状元郎是他的以后谋臣,他自会有所动作,费不着她花心思。 “又没让你随我一同,”李煦拍拍她肩膀,“反正你在家待着无趣,出来玩玩又不耽误事。” 钟华甄皱眉问:“你要做什么?” 李煦突然抬起手,让她安静。他跳下马车,单手背后,身体挺直,玄袍箭袖绣暗金线,四爪金龙栩栩如生,颇有一国太子的冷酷风范。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注重自己的身份。 她心有所悟,走到他身后,御林军中郎将钱虎领兵过来迎接。 钱将军穿鱼鳞甲,肃容正立,抱拳道:“太子殿下,钟世子,已备好休息营帐。” 皇子在宫中有专门练习骑射之地,但京郊这块地方也是练习之处,此地平日便守卫森严,能进来的都与高门子弟有关。 李煦颔首:“本宫与三弟在此约了比试,钱将军,巡守可有异常?” 钱虎恭敬回:“西山处似有猛兽出没,约是夏时从别处来的,但卑职已加强守卫,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钟华甄在一旁安静听他们谈话,她的手抬起,摸了摸发痛的脖子,心想脖子肯定被勒出条红痕。 李煦力气很大,玩耍时没什么分寸。 他有所察觉,回头看她一眼,钟华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煦也没再多说,让钱将军先行告退。 “你一个大男人,身子比女孩还娇气。”他埋怨道,“我根本就没用力气。” 钟华甄无奈道:“我没事。” 她随李煦去营帐,脚步突然一顿,隐约察觉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时,恰好与三皇子的视线撞上。 他手里拿箭矢,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钟华甄还没回神,一只大手就遮住她的眼睛,淡声道:“本宫不是让你来乱看的。” 李煦高大的身影遮住面前的阳光,钟华甄也知道他的喜怒不定,开口说:“我正想他怎么敢应殿下这场比试,谁都知道没人能赢殿下。” “油嘴滑舌,整天只知道输赢,像什么话,”李煦哼声放下手,“再被我发现你偷看他,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第3章 钟华甄对李煦的话习以为常,说了两句捧场的好听话,把他脸色哄好了,随他进去。 她刚进东宫做伴读时身子不好,小脸尖尖又苍白,走两步就大喘气。虽早已通读诗书,但那时年纪尚幼,什么也不能显露,在李煦的朋友里,算是最没用那个。 他也最看不起她。 李肇比他们先一步去马厩挑马,钟华甄自小和马就处不来,留在营帐附近看着李煦兴致冲冲过去,等不见他背影后,她摸了摸袖口,眉头一皱,叫来个小太监。 宽阔的土地枯草丛生,帐篷的鬃绳捆紧地上木竿,钟华甄长直青丝被发带束住,身形颀长纤细,如芝兰玉树,优雅清隽。 一个人手握缰绳,骑马慢慢靠近。 她的相貌一直都很出挑,肤白莹润,纤弱有美感,胜过女子许多。 若她不是侯府世子,又没有太子护着,怕早就进了某个人的腌臜帐下。 钟华甄察觉有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又吩咐几句面前那小太监,他连连应几声,小跑离开。 她朝过来的人拱手行礼道:“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