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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甄解衣衫躺在床上,束胸的系带挪到胸口前,松松垮垮,挤出沟壑,窗外的雨时起时停,大大小小的雨滴落在屋檐上,却没有惊扰到她。 李煦那句做梦加他的话无厘头,但确实管用。 天还是昏暗的,只有暗淡的光亮从窗牖照进来,李煦半夜才睡下,从自己屋子出来时,太阳已经升起,他打个哈欠去找钟华甄。 南夫人那时刚好去给她熬药,不在屋里,只留有两个侍卫守门。 他直接推门进去,叫了一声华甄,该准备了。 钟华甄在屏风后换衣服,她系上腰间的腰带,应他一声,“你自己先找个地方坐着,我很快就换好了。” 李煦看到桌上摆个大白碗,盛有牛乳,一猜就知道是南夫人为钟华甄备下的。 他拿起来喝了两口,觉得不错,砸吧嘴,又对正在穿衣的钟华甄道:“我昨天就嗅见你身上的奶香味,原来是总喝这种东西,尝起来味道还行,多吃些是没错的,能长高。” 钟华甄的手抖了抖。 等她出来时,李煦已经快把她碗里的东西喝完,看得出他确实觉得不错,他抬手抹掉后才道:“你这牛乳倒没那么重腥味,柔柔和和的,南夫人给你加了东西?给我备些。” 钟华甄感觉头都大了,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去把碗抢过来,说:“南夫人特地为我备的,都是一些补精气的,你不该乱动,以后也不要说出去,她可能会生气,这件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 李煦皱了眉,她却把碗放下,推他一同出门去看南夫人的药熬好了吗。 “我好久都没和你一起走走了,你陪陪我吧,”钟华甄看他一脸不高兴,无奈了,“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你若是不急,和我说说这里也好,我喜欢听你说话。” 李煦双手交抱,脸色缓和下来:“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如此爱撒娇,长公主对你不好?” “是你待我太好了,走吧。” 李煦被她推着后背离开,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喝她一口牛乳,有必要这样急着赶着让他离开吗? 最为迷茫的大抵还是南夫人。 南夫人被两个人盯着熬完一碗药,只觉后背都要出汗,她不知道李煦怎么也随钟华甄跑过来。 李煦不怎么通药理,只识得部分药材,看不出她在熬断奶的药。 他腰间还配着钟华甄给的香囊,有不少地方已经磨损,钟华甄想要回来时,又被他防备的眼神弄得忍不住笑,由了他,只道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平时用药,怕人做手脚,别人一看你这东西就知道和你没关,猜一猜也能猜到我,你记得就行。” 李煦斜靠厨房的柱子,神情不好,哼声道:“你在这耽误我时间,我一句话都没说你,你倒好意思来教训我。” 钟华甄叹气道:“你若是有事,可以先离开,我侍卫昨天只是松懈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我不久就会赶上你。” 李煦没再说话,他又不太高兴了,就知道钟华甄得了便宜卖乖,好友这么久没见面,她竟然不来缠着他,亏他还特地在昨晚把事情都分配好,专门留一天时间给她。 …… 交州最城是李煦一个月前攻下的,神武营英勇,用左右包抄之计,先激怒守城将军,箭射其首级,加上里应外合,一天便攻了下来。 最城只是交州西北一角,不难攻破,难的是割据在海边的望林城。 钟华甄在驿站喝完药后就随他先行离开,南夫人和其他侍卫在收拾行装。 她坐在马车中,同他一行,趴在马车窗子上,问:“我和你不一样,你在这儿慢悠悠,真不怕出什么事吗?” “上次去找你时,你给我送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虽然不知你是从哪听说的,但我还是派人查了查,发现真有不对劲。” 李煦身披昨日的银色甲胄,身形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骑匹高大白马,大手攥缰绳。 他没继续往下说,钟华甄明白他有应对之策,笑道:“我认识的人,只有你胆子是最大的,天不怕地不怕。听说三皇子最近在帮陛下处事,你有什么安排?” “用不着担心,他有脑子,知道该做什么,反倒是你,怎么来送圣旨表个态都这么怕死,还把软甲衣给穿上了,难不成还以为我保护不了你?” “……也不是,我来的路上虽走官道,但挂父亲的旌旗,来瞻仰的平民百姓不少,”钟华甄岔开话题,“这边的人怎么样,有的人说话我都听不懂。” “都是本地人,”李煦也没继续说她软甲衣的事,“我在这待了也有半年,听倒听得懂,说却不太会说,每每出去都要带上名副将,怕听漏什么贻误战机。” 他突然让马夫停下马,骑马上前两步到马车门前,让钟华甄从马车里出来。 钟华甄立即明白他要做什么,摇头道:“不行,我昨日才被折腾过,你不要强迫我。” “若是让人知道威平候世子骑术连普通人都比不过,不仅是长公主,恐怕连威平候在天有灵都得训你一顿,”他跨鞍下马,“我的马性子温和,没有脾气,你来练练,记得别做出病秧子模样,待会你和我一同骑马进城。” 钟华甄顿了顿,知道他说得没错,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知道,只不过是借她的名气给李煦增威望。 她叹口气,从马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