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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万一这孩子并不存在呢?一切只是侍卫查错错又怎么办? 钟华甄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钟府,他心里的想法也杂乱无章起来,他们约过不瞒对方,可她瞒了他不止一次,连李肇她都敢帮,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李煦急得都想直接奔到钟府去质问钟华甄,她在东顷山那年到底做过什么?孩子是真是假?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一切问题都得不到回答,寂静的夜晚只有风声在呼啸,李煦突然一些细微怪异的响动,有股淡淡的烧焦味从外面传进来。 大手慢慢伸向旁边的剑,他眸色发冷,坐了起来,又披上外袍穿鞋起身,立即去叫醒旁边这对夫妇,让他们立即从后门逃,稍后又把受伤的骑兵都摇醒。 外边火已经开始燃起来,是追兵到了。 那蒋老汉也不是头次见这种阵仗,他拄起拐杖没有走,而是急匆匆去翻自己珍藏的医书。 这茅草屋本就窄,没一会儿就烧了起来,外面响起打斗声。 蒋老大夫被呛出几声,只能把医书塞李煦怀里,连忙跟李煦说一声:“这是我行医多年所收集的孤本医书,你把它们带走,离这不远处是后山,那边林子多,抓人困难,你们赶紧往那边走吧,我们两个老人命没将军重要,不用管我们。” 李煦也算是服了青州的百姓,他径直把书卷起塞进怀中,背起蒋老大夫,让另一人背起老妇人,冲出火场,一出去外面便有暗卫持刀而来,总共有十多人。 他抬手用剑挡住,将人逼退,又把蒋老大夫推给旁边一个骑兵,让他们带人往后山先逃。 火星噼里啪啦四处溅,李煦无意连累他人,手中的剑杀了两个人后,到藏马的田地里驾马便直接离开,那群人果真追了上来。 他的腹部隐隐浸出血迹,医书都沾染上血气。 李煦跑到一处山林附近突然察觉到马的异常,那帮人给马下毒了! 他当机立断停下来,下马之后让马继续跑。 月光如水,拉长人影,诗情画意的场景,在此时格为不妙。他避开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手撑着树往上走,额头有层薄汗。 一半是刚才热出来,另一半是疼的,那老大夫的药根本没有什么止疼效果。 李煦才走没几步,就听到后面追兵的马蹄声,而前方则突然传来一句马匹痛苦的嘶吼,他背靠树木阴暗处,遮住自己身形,两方人汇集,领头人问:“跑了?” “应该就在附近。” 为防村子里的人发现异常,他们给马下了慢性毒,给了李煦离开的机会,他就算想走也走不远。 领头人的视线环顾四周,沉声道:“搜山,活捉。若是让他跑了,大家都活不了!” 这附近林子多,地上的雪虽然已经没多厚,但现在还没完全化,稍有动静就能发现。 那群人握刀下马,李煦捂住肚子,硬朗的面孔藏于阴暗之中看不太清楚,他的手紧握剑柄,在冷静计算自己离开的几率大不大。 这群人和刚才在陡坡埋伏的刺客不像是一伙,一个要杀他,一个要活捉,无论如何,都代表他的行踪被泄露。 李煦微眯起眼睛,想到了汪溢。那天出城是借他的手,而他还在想钟府那孩子怎么回事,没防备过汪溢是否会派人跟踪。 当这群人快要搜到李煦时,李煦手上那把锋利的剑也慢慢蓄势,突然之间,底下传来紧张的声音,有人慌忙道:“怎么办?卢将军的人来了!” 李煦一顿,青州的将领卢窟,因钟华甄留在京城而暂替威平候掌管手上兵力,对青州忠心耿耿。 他没有太大的动静,微挪身体打算观察下方情况,树上的雪突然掉了块下来,李煦暗道不好。 李煦往后退步抽身,牵扯到伤口,有人发现异常,立即握刀直直砍向他手臂。 ……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露出一丝鱼肚白,钟华甄便慢慢睁开了眼。 长公主守在她在身边,一夜没睡,见她醒来就立即去外边叫大夫。 钟华甄浑身都是疲倦的,就好像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突然断弦一样,万大夫给她诊脉,罗嬷嬷给她垫枕头端汤药,一阵忙碌。 小七睡在旁边小床,他小脸粉嫩,睫毛又浓又长,手轻轻蜷缩,放在耳边,罗嬷嬷去看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关上幔帐。 现在明明还没回暖,钟华甄的后背却出了汗,她咳出两声,以为自己是忧心过度。 长公主连忙给她盖住被子,“你昨天有点发烧,待会让人备热水洗个澡。” 她柔和的长发垂在胸前,握住长公主的手腕问:“母亲,卢将军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长公主手一顿,她看向钟华甄的肚子,迟疑道:“那边来了消息,和我说没找到。” 钟华甄背靠枕头,手慢慢放开她。 李煦一直以来都都处于危险之中,他自己识得轻重,钟华甄轻呼口气,皙白双手相握,看到长公主的动作,知道她还是不喜欢李煦,岔开话题道:“母亲还在想小七?不用担心,我不打算把孩子身份告诉他,只是想让小七见见他,小七快三岁了。” “我不是想这个,”长公主犹豫,“非我想逼你,你父亲情况特殊,必须有个子嗣继承,小七不能认李煦为父亲,见他一面,准许也行。” 钟华甄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应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那母亲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