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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人,苦命人,玩命人。 这《亡人》里头,基本也就这三类。富的无处可追寻新刺激的有钱人将这当做收获感官刺激的游戏场,亡命人和苦命人把这当成命运翻盘的赌局。只是砝码沉重,事关生死。 来游戏次数多了,宋泓基本上一眼便能看出谁属于哪类。他唯一没看明白的人,只有寇冬。 怎么说——他有时甚至有种错觉。 就好像对方的游戏,和他们的根本不是同一个。 谁敢在《亡人》里有这样的cao作呢。 寇冬倒是没怎么帮忙,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眼镜男。眼镜男被他看得浑身发憷,终于站起身,怒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寇冬笑眯眯道,“我就看看。我光看,不碍你事儿吧?” 眼镜男胸膛起伏了两下,看起来很想要爆句粗口,但是又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看了眼四周的培养皿,终于闷声不响又蹲下来,埋头敲打。 寇冬给旁边的实验体喂了食,小山一样的实验体将那些鱼嚼的鲜血四溅,喷洒在玻璃上。 那一瞬间,眼镜男几乎有种错觉——好像那血不止洒在了玻璃上,更洒在了他脸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温热。它们在嚼动那些食物时,眼睛仍然盯着他,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眼镜男对那声响再清楚不过,那代表它们饿。一群吸人血、吃人骨头的怪物,至今为止,它们吃掉的人都太少了。 好饿。 怪物从培养皿中缓缓站起来,映下一大片阴影,嘴角泄露了一点雪白的寒光。 好饿…… 眼镜男喉头动了动,像是要干呕,猛地埋下头去。 不能再等了。 他想,必须马上。 到天黑时,他们这一天基本已将手臂制作完成了大半,不出意料,明天便能成功逃出。这给了玩家们一点信心,散时彼此鼓励了一番,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眼镜男却没睡,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确定外头没声音了,便站起身,慢慢拉开房门。 他早想好了。与其和这一群玩家一起走,不如他先走。最后这点收尾工作,他一个人就能完成。 那些玩家不敢冒夜间出行的风险,他却非冒不可。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过今夜。 只可惜了那么一具完美的身体…… 打从第一眼就让他觉得,那身体是极适合用来孕育什么的。卵,或者旁的什么,将青年改造成生育的巢xue。那些实验体也喜爱他,定然也是愿意的。 ……可惜。 眼镜男于心中沉沉说了声,将门彻底拉开——这一拉开,他就懵逼了,门前还站着个人。 他刚刚还想过的青年这会儿站在门口冲他笑,不紧不慢说:“你好啊,所长,送温暖的。” 眼镜男:“……” 眼镜男:“!” 他猛地后退一步,就要将门关上——可青年手撑在门框上,凭借着身体纤瘦的优势,居然硬生生从门缝里头挤过来了。 “这么大力干什么?”寇冬抱怨,“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所长显然没心思同他说什么接班人,只嘶声道:“你来干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嗨,”寇冬说,“你误会了,我真是过来送温暖的。” “……” 神特么的温暖。 眼镜男瞪着他,目光几乎是阴毒的,却又从那阴毒之中透出灼热来,好像恨不能将这目光化作手术刀,将这具完美契合他想象的身体现场切开。 寇冬拉了把椅子,在屋里坐下了。 “你没听说过吗,”他说,“咱们民族有挺多传统美德的。什么诚信啊,谦虚啊,谨慎啊……” 小人从他胸前抬起头,仰脸看看他。 寇冬臭不要脸地说:“这些我都有。” 眼镜男发出一声嗤笑。 寇冬也笑了。 “这些我虽然都有,但是有一样最重要的——”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件东西。那小小的一块反射出微光,刺得眼镜男眼生疼。 “拾金不昧,”寇冬说,“多好的品质。” 眼镜男好像僵住了,一动都没动,只愣愣地站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一张脸愈发青白,瞳孔收缩不定。 忽然,他一个转身,趁其不备就朝着门口冲去。 “别急啊,”寇冬慢悠悠将鳞片也掏出来,在那胸牌上面比划着,“所长,东西还没还给你呢,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男人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发出困兽一样的粗喘,拽着自己的头发高声尖叫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寇冬不答,反问:“你这东西够硬吗?——能被切开吗?” 眼镜男没有回答,只是愈发抖的厉害。 “给我,给我……”他结结巴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开始跺脚,眼泪流了满脸,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该来了!给我,他要来了!” 青年没有任何动作,只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眼镜男终于绝望起来,他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我了解他……我把他从海里带上来的。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怪物!他吃人,他一直在找巢xue,控制了这里的所有人,就为了等着一个人为他产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