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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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蹲在房门口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佐膺扫了一眼对红毛说:“我一个人下去,你把车调个头,不要熄火。” 然后看了眼霍璟把她的身子往下压了压,霍璟凑到皮卡窗户边,看见佐膺朝那几个男人走去,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人五官立体,满脸凶相,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佐膺并没有站起身。 霍璟的目光不自觉移向他们身后的房里,忽然看见窗边有什么亮光一闪而过,她大喊一声:“佐膺!” 她的声音几乎和那枚子弹同时飞出,“砰”得一声,红毛手上的烟直接抖掉地上,拨着档位一脚油门就往外开。 佐膺大概早感觉出不对劲,身子往后一斜,那几个男人突然站起身就朝他跑来,屋里的人冲了出来,一连串子弹落在车后,霍璟猛然回头,一颗心全悬在了心口。 佐膺狂奔到车边扒住皮卡一跃跳上后斗,刚趴下,皮卡后面就噼里啪啦落上一串子弹的声音,车子猛地一斜。 把霍璟的身体甩向另一边,她赶忙扒住车门说道:“右后轮爆了!” 红毛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踩下油门把车子狠狠轰出道口就朝着右边的路狂奔! 很快后面就有车追了上来,佐膺敲了敲后窗玻璃,霍璟回头看去,他做了个开窗的手势,霍璟立马会意他要干嘛,瞪大双眼看着他,佐膺对她点了下头,让她放心。 霍璟深吸一口气打开侧面的窗户,立马退到另一边让开位置,佐膺就这样在高速行驶中,从皮卡的后斗爬进车内,霍璟紧张地看着他,他一进来就对红毛说:“后面去。” 说完一脚踩到前面控制住方向盘,红毛从他身侧钻到后面,两人在行驶中迅速换了位置,莫忧离冷汗直冒。 佐膺突然将车子开进一个小道内,红毛叫道:“佐哥这前面不像有路啊!” 眼看前面一堵围墙,佐膺却并没有停下车速,喊了声:“扶好!” 说完猛地将车子往左一打直接开进了一户人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穿过这家的大院子,居然是另一条路,佐膺没有走大路,又直接将车子开进一条小路,大约开了半个小时,确定后面的车子没有跟来,才将皮卡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对莫忧离说:“下车,换胎!” 然后转头对霍璟说:“你在车上,别下来。” 右后胎完全报废了,莫忧离撸起袖子就架上千斤顶。 红毛跳下车对佐膺说:“我们是不是被血蝠阴了?cao他娘的!” 佐膺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霍璟从车里看见他表情严肃,和电话里说了几句又走了回来:“拉市不能待了,胎一换上我们就得走,而且不能走大路。” “卧槽,这是掉进狼窝了,这鬼地方我们能去哪?” 佐膺回头扫了眼霍璟拍了拍红毛:“不会让你风餐露宿,上车。” 佐膺亲自驾车,开了足足八个小时,中途一刻也没有停歇,霍璟撑到晚上,睡了一小会,醒来时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穿梭,车灯前面照射的远处有零星的帐房。 越往里开,那种藏族风格的帐篷越来越多,车子放缓速度行驶在帐房之间,刺眼的车灯让有些藏民探出身子朝外张望。 最后停在一处牛毛黑帐篷前,佐膺下了车,关上车门,帐篷里走出一个小姑娘好奇地盯着他,他缓缓走到车前,车灯照亮了他的身影,那个姑娘眼里的好奇变成了狂喜喊道:“阿妈,阿爸,佐哥回来了!” 说完上甩着长辫子就朝佐膺跑来一把扑进他怀里大哭。 帐房里走出两个藏民男女,看见佐膺后都有些震惊,佐膺拍了拍怀中的小姑娘,抬头看去,妇人打扮的藏民迈开步子走到佐膺面前,立马红了眼:“总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期间一更哈,明天见。 第55章 chapter 55 霍璟打开车门下了车, 周围陆续围上来很多藏民,似乎不少人都认识佐膺,很多人抹着眼泪说着藏语, 佐膺的表情也挺动容, 用藏语和他们交流了一会, 又转过身指了指红毛他们, 其中一个小伙子对他说了几句,佐膺点点头回身招呼道:“东西拿着吧, 他们腾一个帐篷给我们。” 红毛把包挎在肩上对霍璟说:“老妹儿,我帮你拿?” 霍璟大步朝佐膺走去:“不用,我自己来。” 红毛嘀嘀咕咕的:“我是怕你又麻烦佐哥,他这段时间腰不好。” 霍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突然说道:“他挺好的。” 说得红毛也是很迷。 几人把东西拿到跟着佐膺, 他走在前面,旁边围的都是藏民, 不停在和他说话,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一直扯着佐膺的袖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霍璟跟在后面,眼神落在那只手上,目光没有什么温度。 佐膺跟脑后有眼一样, 停下脚步回过头, 忽然朝她伸出手,其他人都好奇地盯着霍璟,霍璟目不斜视地走到佐膺旁边把手递给他,佐膺宽大的手掌便紧紧把她攥在掌心, 拉进人群中扯到自己身边, 顺势拿下她肩上的背包甩在自己背上。 旁边围着的藏民看见这一幕,脸色都有些奇怪, 神色隐晦地打量着霍璟,这种眼神不算友好,也没有恶意,就是有种不可言喻的怪异。 那个小女孩突然用藏语问了句佐膺什么,佐膺很有深意地看了眼霍璟对她回了句话,具体什么意思霍璟没听明白,就听到什么“阿姐”。 不过小女孩倒是很惊讶,看霍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大概要是换做一般人被这么多怪异的眼光围观早不自然了,不过霍璟从小跟在霍奇山身边已经习惯了被人议论和围观,早已练就了强大的心理素质,此时淡定从容地走在佐膺身旁,自带不可撼动的气场,和佐膺倒是出奇的般配,目光轻轻一扫,那些藏民慢慢收回视线。 不一会就到了后面一个帐篷前,佐膺又和那些送他到帐篷前的藏民寒暄两句,那些藏民便纷纷回去了。 帐篷是长方形的,外面用毛绳拉得很紧,里面木杆为柱支撑整个蓬屋,很结实的感觉,虽然草原上夜晚的风很大,但走进帐篷倒是很暖和。 比较尴尬的是里面只有一张大床。 佐膺感觉到霍璟的手很冰,把她拉到暖炉旁,按坐在小板凳上,烘烘手。 这里水很紧张,他又让红毛和莫忧离到车上把后备箱的水搬来。 他们出去后,佐膺把帐篷里的一个长条沙发挪到了最里面,又拿了条毯子踩在板凳上,把毯子挂在帐篷两边,正好围住那个小沙发,圈成了一个私密的小天地。 他知道霍璟有随身带薄毯的习惯,从她包里翻了出来把它垫在沙发上,整齐地铺好对她说:“暂时住这,我们恐怕得躲几天。” 霍璟一直看着他忙来忙去,弯起眼角没说话,这时佐膺才借着光亮看见她的双手冻得乌紫一片,还有些微微发肿。 他们都是糙老爷们,习惯了走南闯北,零下十来度也不觉得有什么,却忘了霍璟一直生活在京都,娇生惯养的,加上她的性格,即使感觉不适应,也不会说出来。 倒是此时蜷在暖炉旁,身体缩得小小的,有些单薄。 霍璟见佐膺在看她,抬头问道:“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次仁央拉。” “她刚才问了你什么?” 佐膺从背包里拿出机场买的罐装奶茶,放在暖炉上笑道:“问我你是谁?” 霍璟直起身子瞪着眼:“你说我是你阿姐?你不说谁知道我比你大6岁?我这个身体可是比你小两岁!” 佐膺愣了一下突然爽朗得大笑出声,霍璟睖着眼睛盯着他,佐膺笑了一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又低下头轻笑了两声,笑得霍璟一头问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他笑成这样。 红毛和莫忧离搬着水回来了,一回来红毛就说道:“佐哥,我们这几天水可要省着点用,老莫,你口渴就忍着,忍得不行了再喝,别跟在家似的一口一瓶矿泉水,跟不要钱样的。” 红毛刚说完就看见佐膺往一个铁皮盆里倒了点水,洗了洗盆,又倒了半盆水,红毛莫名其妙道:“佐哥,你拿盆喝水啊?” 佐膺斜了他一眼,将铁盆放在暖炉旁烤了一小会,试了试水温往帘子后面一放对霍璟说:“进去泡泡脚,明天起来手会好点。” 红毛看得那叫个心疼!也只能乖乖闭嘴。 霍璟走到帘子后面的小天地,虽然地方简陋,但是被富有藏族风情的彩色毯子包围住,还挺温馨的。 她把鞋袜脱了,将冰凉凉的脚放在盆里,顿时一股暖意从脚底蔓延到心脏,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没一会,帘子外面的几人似乎在低声交谈,红毛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是霍璟听力很好,还是听见他说:“佐哥,地址是血蝠给的,人也是他帮我们联系的,我们一到拉市就被人搞了,那些人明显是要我们的命啊。” 佐膺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不安心,万一那些追杀我们的人真是血蝠的人,那,那我们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指不定还会被找到。” 霍璟猛然拉开帘子盯着红毛:“你的意思是我会透露你们的行踪?” 屋外三个男人顿时陷入沉默,纷纷抬头看向霍璟,红毛和莫忧离很明显刚才出去抬水时已经讨论过这件事,此时两人面上都有些尴尬,佐膺只是很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暖炉,默不作声。 红毛接道:“怎么能怀疑你呢,没有的事,你也别怪老哥多心,毕竟你这成分有点复杂,换做美国大片里,就叫碟中谍,摇摆的阿汤哥。” 红毛笑呵呵地点了一根烟,虽然是玩笑的口气,但霍璟依然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 她淡淡地看着对面三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是有我的目的,但和血蝠无关。” 红毛虚着眼睛显然对霍璟的话有自己的考量,莫忧离比较单纯,但由于事发突然,他也搞不清楚什么事,所以也保持沉默。 霍璟将视线移向佐膺:“你也不信我?” 佐膺漆黑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拍了下身边的红毛:“出去抽。” 红毛讪讪地走到蓬屋外。 霍璟的眉毛从来不多加修饰,眉形自然弯成倒月牙,整齐干净,不过每次心里不爽的时候就会像现在一样微微上翘,以至于根本没在意脚下的水已经由温转凉了。 佐膺扫了眼站起身,将热好的奶茶打开,走到帘子后面,顺手放下帘子,把奶茶递给霍璟,蹲下身拿起旁边的毛巾放在膝盖上,将霍璟的脚从盆里拿了出来搭在毛巾上,再用干毛巾裹住她湿漉漉的双脚。 霍璟的脚脖子纤细白嫩,脚很小,裹在毛巾里,仿佛只有佐膺的巴掌大,他把毛巾摊开,将她小脚握在掌心轻轻按了几下,霍璟的眉宇逐渐舒展了一些,却对于佐膺的不表态依然故作生气地瞪着他。 佐膺直到把她脚搓暖和了,才将她塞进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霍璟“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佐膺直起背将帘子给她拉好说了句:“好好睡。”便出去了。 第二天佐膺醒来后,暖炉旁已经热了白粥,还放了点小菜,这是从拉市租完车出来后霍璟沿路买的,佐膺起来看见小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他们抵达这片藏区的第一个早晨,天上没有太厚的云层,澄澈一眼万里,佐膺撩开帐篷就看见霍璟穿着半长的马靴紧身裤,轻松跃到马背上,旁边一个藏族小伙子笑得一口白牙用蹩脚的普通话在和她聊天。 霍璟今天气色看上去好了些,坐在马背上背脊笔挺,英气飒爽的样子像要出征的巾帼战士,倒是很养眼。 藏族小伙子看见佐膺几步跑向他,热情的用藏语对他说了几句话,佐膺走到霍璟旁边摸了摸那匹黑色壮马,黑马像有灵性一样忽然转过头似是拿眼睛看着佐膺,他抬头问霍璟:“去哪?” 霍璟说:“随边逛逛。” 佐膺便踩着马镫一步跨到霍璟身后:“这里的马不比其他地方的温和,个个凶悍得很,你驾驭不了。” 霍璟甩了下短发一拉缰绳,双腿轻叩脚蹬,马立刻朝前小跑,她熟练地拉住缰绳,驭着黑马向右拐去,穿过几个帐篷直奔后面那片草原,漫天的枯草被晨曦的光晕染成金黄一片,大地在眼前逐渐复苏,像没有尽头一般,草浪随风飘舞,视线的突然开阔,让人不自觉想投入其中,尽情肆意地奔跑。 霍璟身子向前一倾,双腿微微收紧力道,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光泽,黑马逐渐开始加快步子在草原上奔跑起来,马蹄划破长空,呼呼的冷风从耳畔拂过,佐膺坐在她身后,噙着笑意说道:“什么时候会骑马的?” “十来岁吧,记不清了,我爸认识一个新西兰骑师。” 四蹄在黄色的草原上翻腾,长鬃张狂地飞扬,远处大地起起伏伏,霍璟的短发被风吹起,眉梢眼角藏着势不可挡的气魄,清丽的容貌翩若惊鸿,佐膺的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霍璟很快便感觉出来不对劲,马的速度更快了,几乎在拼尽全力地狂奔,她拉着缰绳的手心开始冒汗,身体上下起伏,被颠得屁股都离开了马背,几次试图控制马的速度,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下的黑马就像脱了缰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她有些慌乱地说:“佐膺,马停不下来了。” 佐膺的声音只是淡淡地说:“是吗?怎么回事?” 霍璟一听见他懒散的声音,立马质问道:“你干了什么?” 佐膺笑着双手环住她,声音落在她耳边,像砂纸磨在耳畔:“看来新西兰骑师也不过如此,你该换个师父了。” 他刚说完,黑马奔跑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霍璟立马回头瞪着它:“你对它做了什么?” 佐膺深邃的五官迎着朝阳多了抹迷人的光辉,嘴边挂着魅惑的笑意:“需要做什么吗?你身下的这匹马就是我的。” 霍璟怔了一下,佐膺接过她手中的缰绳说道:“它叫达瓦,星期一的意思,它是周一生的,出生后mama就走了,我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