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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她还记得郑漫小时候,在那发脾气,说讨厌囝囝,讨厌mama的场面。 再加上总有些爱嚼舌根的,对着漫漫说三说四。 可能孩子确实是有怨气,只是一直没说。 郑漫mama叹气:“难啊,早知道我真的不该把囝囝生下来的。” “你这话别让囝囝听见了,”季凛mama连忙提醒她,“不然囝囝该伤心了。” 郑漫mama只能叹气。 又说还是季凛mama这样好,只有一个孩子,就不会有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 对这个好,怕那个有意见。 对那个好,又担心这个难受。 明明人已经很累了,对两个孩子真的是几乎付出一切了,却两边不讨好。 “生都生下来了,囝囝也这么大了,再说这些就没意义了,”季凛mama劝她,“现在也只能想办法把两个孩子都带好了。” 又说让她等漫漫自己一个人先待一阵,冷静下来了,再跟他好好交流。 “孩子嘛,有时候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一点点大的小事,弄得跟天翻地覆一样。等长大了,就会知道了,都是自己想太多,爸爸mama总是为了他们好的。” 又让季凛多关心一下郑漫。 “都在一个城市,哪怕不是一个学校,也还是互相照应一下嘛,”季凛mama朝他道,“你毕竟是个做哥哥的,有什么矛盾,漫漫不肯来找你,你就去主动找他,把矛盾解决嘛。” 季凛mama一直对于他们俩小孩忽然之间的生疏各种不解。 问是为什么不一起玩了,又不肯回答。 反正季凛mama就认定了,估计是小孩子闹矛盾。 她之前还跟季凛爸爸笑,说她小时候,也跟自己最好的朋友闹翻过。 原因是因为她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花绳,去给朋友看,结果朋友说觉得不好看,有点丑。 两人就吵起来了。 然后闹翻了,开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一眨眼都几十年过去了。” 现在再想起来,就觉得挺好笑的,就这么点大的事,也值得吵一架。 就这么点大的事,就损失了一个好朋友。 在那个朋友之后,季凛mama再也没有过更好的朋友了。 虽然已经早就不来往了,但现在想起,说长这么大,最好的朋友是谁,还是会想起她。 所以她一直劝季凛,说不要因为一点点小矛盾,一时的冲动,弄丢了一个朋友。 “走散容易,想再找回来就难了,后悔都后悔不来。” 季凛只听着,不答话。 如果他和漫漫的矛盾,也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花绳就好了。 可惜不是。 季凛国庆之后回学校的时候,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东西。 都是水果什么的。 他说了不要,提不动,还被爸爸笑话,说这么大一个块头,说提不动。 非让他把东西拿来,说分给宿舍同学吃,再送点给漫漫,顺便劝一下他,让他别跟家里闹了。 季凛拖着大包小包回宿舍,开门就看到周雅仓皇的脸。 脸上还带着眼泪,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肿的。 季凛愣了一下,他就立马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季凛把东西放下,又从包里拿出枇杷,走过去,递给他:“吃枇杷吗?” 周雅看向他手里黄澄澄的果子,顿了一下,悲从中来,哭得更难过了。 委屈再也抑制不住,蹲下就开始嚎啕大哭。 季凛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周雅爷爷过世了。 在放假前一天。 那天晚上他本来请了假,说跟他哥去玩的。 大家还在笑,说想见他哥。 结果到了晚上,辅导员查寝的时候,跟他们说,周雅他爷爷没了。 本来还有一天的课,周雅请假回去了。 几个室友都呆住了。 然后听辅导员说,周雅家里只有他和爷爷两个人,现在爷爷没了,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他们给周雅发了消息过去,劝他节哀。 但是节哀这两个字确实太单薄。 周雅撑着膝盖站起来,说自己用一下厕所。 便进了厕所。 季凛站在那,看着厕所,有些担忧。 里头传来周雅小声的抽泣声。 抽泣了两声,又憋回去。 让人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季凛从来没有过亲人逝世的经历。 何况是唯一的亲人。 安慰都无从安慰起。 那些果子什么的,季凛留下了一小半,另一大半全送过去给了郑漫。 他怕郑漫不肯收,直接到了他们学校,然后给郑漫打的电话。 郑漫正在玩游戏,接到电话,愣了一下。 关上电脑就出门了。 他本来想说自己拿进来的。 到了校门口一看,傻眼了。 这么一大堆,他还真拿不进去。 季凛朝他笑:“我帮你搬到你们宿舍去吧?” 郑漫无语:“也只能你帮我搬了,这也太多了。” 他问季凛:“干嘛拿这么多过来?我也吃不完啊。” “叔叔和我爸买的,我们一人一半,”季凛笑,“吃不完的分给同学嘛,问题不大。我可是带着这两倍的东西,一路坐车回的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