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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楼矮身上前,使出“一苇渡江”,剑身横拖,直扫宁羽的双脚——宁羽不得已翻身越过,落地时却踉跄了一步——正是这一步的破绽!褚楼眼神一闪,反手换为正手,刷刷刷连续三剑袭向了对方空置的后背。宁羽暗道不好,旋身只来得及格挡住其中一剑,就被另外两剑逼得不断后退,过近的距离、过紧凑的攻势,让他无法用剑使出大开大合的刀法,只能被动防守。 就在这时,对面的少年人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双脚一错,借力翻身,只见眼前一花,人便不见。宁羽横剑转身,眼前又是一花,他粗粗地喘了口气。 “师哥看剑!” 宁羽匆忙抬头,“锵”的一声清鸣——一柄如鸿照水的剑轻轻地抵在了他的额头,正是一招“一点灵犀”。 “……我输了。”他愕然过后,露出叹服的笑容。褚楼一听,高兴地原地蹦了一下,方才满意地收回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敛刃回鞘。 场地寂静无声。 褚楼提着剑,反应过来,不爽地看向场边的这群人。他叉着腰,壮着胆子点了点宁飞,粗声道:“怎么回事?师兄们好生小气,怎地我赢了你们都不给个喝彩!”快点上彩虹屁啊! 宁飞:“……” 柿子捡软的捏,他算是知道了。 师兄弟们这才回过神,啪啪啪地给他鼓起掌来。但是他们神色都还残留一丝不敢置信,所以掌声都显得十分僵硬。只有宁飞和宁康没啥感触,这会儿已经兴奋地上前拍他的脑袋。 “你小子不得了啊!”宁飞大度地不计较师弟拿手指点他,狠命揉他的脑袋,“这几年跟吃了神丹妙药似的,竟然能打败大师兄!” 大师兄之所以是大师兄,当然不只是因为人家排名高。这帮小子年龄相差不是太大,该熊的都一起熊,如果没有三把刷子,宁羽怎么能管教他们? 所以褚楼这样实打实地本事,才让师兄们震惊。 宁羽也挺意外,不过不是对自己输的结果意外。他本来还担心,褚楼这三年成长的关键期会不会被京城那群纨绔影响,又或是被武学馆那些所谓正统兵法所带跑,如今这样,他终于放心了。 他一脸与有荣焉的欣慰,也跟着摸摸褚楼的脖子。 褚楼这会儿不见场上的嚣张了,有些害羞地挠脸:“我这是运气居多。师哥前头跟师父过招,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我又拖了他百招,这才等到了破绽。” 宁雄飞哈哈大笑,大步过来夸道:“比武哪有多少真正的运气?你这叫有脑子!对付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就算敌人招式比你精妙,内力比你深厚,只要你能耐下性子与之周旋,总会找到敌人的破绽!真是师父的好乖乖!” 他说到“有脑子”的时候,还特地环视了一圈,把大部分徒弟都扫了一遍,被他扫到的人都羞愧地低下头。 宁雄飞低头看看小徒弟,见对方小脸红通通的瞅着自己,眼睛高兴地直发光,心里也很自豪。他还记得幺儿小时候,特别喜欢他的披云枪,好多次大半夜从房间溜出来,跑去正堂偷偷摸枪,还自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其实幺儿第一次溜出去,他就发现了。那时候幺儿身体刚好转,他害怕小东西丢了,又不敢冒然露面,怕吓到小徒弟的老鼠胆子,就背着手跟在幺儿后头。结果,他就看到这小东西站在枪架前,垫着脚丫子,拿小手去摸枪杆,摸完了枪杆,又去摸蓝色的枪缨,边摸还边絮叨。 对!他那枪缨,原本不动弹,几年都不用换,结果硬是几个月被幺儿摸秃了。 那时候,他所有徒弟都已经掏练过一遍,只有宁羽专门跟他练枪,其余徒弟一个月总有半月被他送至其他门派学武。他见幺儿如此喜欢枪,就打算也带他入门。 结果子初断言幺儿不适合练枪。 ‘这孩子的身子骨精心保养几年,才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就算练武强身,也得从最基础开始逐步加强。至于长缨枪这种东西,他手腕脆弱,元气不足,练不了。’ 幺儿听了给他哭的呀,唉,他心都要碎了。当初幺儿被沙匪绑走吃苦头都没哭,结果一听子初说完,就嚎啕大哭,昂唧昂唧的,委屈极了! 宁雄飞当初绞尽脑汁,请来小苍山的好友,两人一人拿枪一人持剑下场比试,贡献了一场足够震撼小男孩的枪剑对决,然后他放水输给好友,才算把幺儿哄了回来。过后又顺带请好友给幺儿开蒙。 这么多年,幺儿终于学有所成啦! “幺儿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他严肃道,“为师说到做到,今日开始,幺儿也有资格参与镖局走镖,凭本事升等次!” 师兄们忙都低头称是,没有异议。 褚楼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看宁羽和众多师兄,心情起伏澎湃。他知道师父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在这里他不再是将军之子,不再是病歪歪的幺儿,而是威远镖局的一员。如果将来他有本事,他还能成为威远镖局的镖头! 师兄们再也不能把他当成小孩子啦! 早课结束,徒弟们都要去给孙玉娘帮忙,一起布置寿宴,给房梁挂彩,摆放桌椅什么的。 宁飞一见褚楼那趾高气昂的小模样就想捉弄他,忙凑过去舔着脸道:“幺儿啊,你看,你如今能开始走镖了,咱是不是得庆祝庆祝?” 褚楼闻言,转念想了一想,是啊,这么大的事儿,相当于成功面试进入私营单位了,请客吃饭不也正常?他就点点头,大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