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臣等奉旨成婚在线阅读 - 第1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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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楼趴在矮桌上,打了个呵欠:“管他呢……反正这下可以歇好几天啦。”

    “是我能歇几天,与你关系又不大,”秦凤池看着他,装作不经意道:“你既回来了,难道不打算回府看看你家里人?”

    褚楼脑袋一歪,斜眼看他:“怎么,你想赶我走?”

    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耍无赖,但是因为相貌俊秀,偏偏引不起别人的反感。起码秦凤池见到心里就不自觉地发软。

    “我哪里敢呢?”他温声细语地劝说褚楼:“只是之后诸多事情,你都不适宜参与。你不是说要回镖局?总得先回一趟家,再做打算吧?”他心底打定主意,绝不让褚楼继续掺和这档子事,言语里便诸多诱导。

    褚楼只是经的事儿少,又不是傻。他自然也知道他以一介白身掺和进皇家阴私,无论事态最后如何发展,他都会难以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此时赶紧回避。官家和魏王看着孙先生的面子,尤其官家还要用他爹,手一松也就放过他这个小人物了。

    他纠结不已。

    其实他之前掺和进来,泰半是巧合,秦凤池大约也没想到两人颇有缘分,天津府一别,竟然在嘉兴又撞上了。按理说,他该接受秦凤池的好意,老老实实回将军府去……

    “这不行,我怎么也得等先生来啊,”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越想越理直气壮,“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长辈,也是我褚家的贵人。他这趟过来,师父肯定不放心,我干脆等先生一道回嘉兴去!”

    褚楼说完,忐忑地看向秦凤池。

    秦凤池沉默片刻,严肃地对他说:“好,你记住自己的话,等孙先生这头替太后诊治完了,我尽量想办法让他能尽早离开,届时你就和他一起走。”

    那你呢?

    褚楼欲言又止。

    秦凤池注意到他担心的目光,愉快笑道:“你当我是谁?我自皇爷登基就统领整个近卫司,天下动向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成竹在胸,”他压低声音,带点保证的意思,“就算真到最差的一步,我也有法子自保。”

    听到这话,褚楼心口乱跳,下意识往外看了看。

    秦凤池见状不由大笑,笑声恣意畅快。

    “傻了吧?”

    褚楼吓一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他。但不可否认,他因为秦凤池的话,很是松了口气。

    慈安宫的气氛却十分低迷。

    魏王跪在太后床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他一遍遍看着亲娘的脸,眼睛通红,犹如受伤的幼兽。

    “……修恪,你别再看了。”皇后不忍地偏过头,眼睛早已干涩。

    卫修恪哑声道:“二姐,你真觉得娘亲中毒和皇兄无关?”

    皇后惊怒地站起来,颤声道:“修恪!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敢说?!”她看向寝殿大门,捂着胸口喘气,幸好她为了安心,都命人守在殿外。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修恪,我知道你为了姑母情绪激动,言辞难免失当,”她尽量平静地劝他,“我爹当时也险些迁怒官家,可我也得说,这明摆着有人故意挑唆你们兄弟感情,挑唆卫家和白家的关系,你不能上当!”

    卫修恪低着头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皇后忧虑地看着他,心里万分焦虑,但也不敢说得太多。此时在这里的如果是她爹,也许卫修恪还能听进去一二,但是她就差了点。她毕竟是外嫁女,既是魏王的姐妹,又是他的皇嫂。

    也许,他已经不再信任她了。

    “修恪,我知道,你皇兄这么多年一直压着你,这让你很不服气,”她轻轻地说,“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清楚,你的皇兄,绝不是一个手段毒辣的人,他对姑母是真心敬重,哪怕因为荣太妃的死而怀疑白家,姑母一出事,他还是想尽办法找大夫。”

    卫修恪突然嘲讽:“他找大夫,不过是害怕娘亲死了,他会被天下人误解而已——”他猛地站起来,大声道,“他卫修稷分明就是一个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秦狗忽悠小楼的场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67章 內宫问诊

    “他卫修稷分明就是一个伪君子!”

    皇后终于怒了, 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我看是他过于纵容你,倒让你三十来岁了还不知好歹!”

    卫修恪硬扛着受了这巴掌,一双桃花眼仿佛淬了毒:“既如此, 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心为我娘亲治病, 倘若不是,我即便豁出命, 也要向朝臣揭穿他这幅伪君子的假面!”

    说罢便为太后整理了薄被, 转身大步离开。

    皇后久久无言,半晌无力地床边坐下。她凝视着太后恐怖的病容,心中愁肠百转, 只感到前途渺茫。犹记得当年出嫁时她内心的喜悦期盼,喜他的温柔从容,也期盼自己能拥有新的生活。

    那时怎知婚姻除了喜悦期盼,还有数不清的烦扰?

    六日后, 嘉兴的官船赶着今年封河前最后一次通航,抵达了积水潭码头。

    吴炳胜亲自到码头来接, 歉意地对孙子初说:“孙大夫,官家本忧虑你远途劳累, 想令你养养精神, 可太后娘娘的病实在拖延不得……”

    “多谢官家体恤小民, ”孙子初得体地冲皇宫方向拱手, 又笑道, “大监实在多虑,这官船既大又平稳, 一路上小民甚得照顾,处处周到,您看小民这气色, 神完气足!咱们这就直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