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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总之,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玩不到一块,所以鲜少碰面来往。 程藏之脸色微僵硬,继而又释然。想当年跟他一块厮混的公子哥,几乎都因为混账被家里发配天涯海角去了。他没有长成一棵歪脖子树,可见程母雷霆手段。 “那你怎么能确定,我跟程门无关?”程藏之神情几分意味不明,“毕竟都是姓程,而且,年纪相仿。” 颜岁愿凝望着对方,眸中的丰神玉朗,昳丽之中带着肃杀之气,那股杀伐血腥深入骨髓,与生俱来的残酷冷漠。纵有几分平缓,却不是儒雅书气,而是坚韧不拔万般不屈之风骨。 他说:“虽不曾言来语往,但金州乱起之时,父亲让我督促伯父少兴兵戈,尽早班师归去。因此,我曾率几名护卫前去金州。快马加鞭,早进金州几日,在兴荣大街上见过那少年。” 程藏之听着他的话,讶然之至。而后,沉声问:“那之后呢?”为什么我不曾见过你? 颜岁愿顿了顿才道:“……是在勾栏所见。” “……” 程藏之怀疑自己听岔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去过勾栏花楼? 颜岁愿觉得此言不够详尽,便又道:“当时,那少年的朋友似乎比较喜好勾栏,正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商量如何邀请那少年去。”他咳嗽几声,“那油头粉面的男人,似乎很中意那少年,想暗算那少年以求一场鱼水欢。我……随行的侍卫看不过眼,便给那少年的随从传了口信。后来听侍卫说,那少年将二人狠狠教训,并将歹意之人打个半死。” “可见,那少年是个自重自爱之人。”颜岁愿瞄一眼程藏之,“程大人与那少年相貌差异犹如天堑之别,而且,程大人与那少年所好不同。” “你直接说我不自重不自爱,我听得更明白。”程藏之是笑着说这话的,“我与那少年确实不同。天壤之别,颜尚书好眼力。” 手炉紧紧握在股掌,程藏之将手炉替换另一只手。而后五指扣紧颜岁愿那只冰凉的手掌,幽幽道:“那少年不好男色,我好啊,而且十分沉醉其中。” 颜岁愿哑然,缓缓抽着手,却被铁牢囚禁般的禁锢在对方五指股掌间。 程藏之心中别有趣意,未曾想,当年那个传口信的人居然是颜岁愿。真是,妙不可言。 颜岁愿静视风雪,问道:“程大人,房中密道的一百零八块字符密锁,你知道怎么开吗?” 条件谈妥,自然直奔正事。颜尚书的风格,不改半分。 程藏之无谓笑笑,“我不知道。但是,金州刺史府又不是梁山,至于要准备一百零八位好汉吗?朝廷州府,难道真成了草莽的窝了?” “这一百零八,一百零七位,有问题。只是,他们究竟是谁的人呢?” “岁愿,你心有知数,何必再让我帮你确认。” “……程大人,所言极是。” 夜色渐浓,雪风呼啸。 漆黑的夜色作掩护,一群夜行衣的刺客涌进刺史府。 他们训练有素,目的明确,直接杀进守卫松懈的州府大狱。 被关押的官员中有人目光金亮,以为希望将至,从此可以回归队伍。却不想,刀光刺目,利刃穿心而后。鲜血流淌不尽,渗入草席,腥味四溢。 所有官员笼罩在一片幽微的油灯火光间,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可是主上幕府中的幕僚长!你们胆敢杀——”我字未尽,头颅削下,轱辘轱辘滚远。 程藏之微动靴尖,将头颅踢飞起,精准的击中杀人的刽子手。 黑衣刺客被砸的身形一晃,地盘不稳,险些趴到在被削首的人身上。以刀为拄拐,稳重身形之后,黑衣刺客转身。看清程藏之的面容,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我花开后百花杀,俊颜之中含着一种讥讽不屑。 “杀。” 轻轻一字,生杀夺予已定。 赵玦看着鹰卫们不废吹灰之力的完成,除了刺客之外,仍旧杀了不少金州旧人。这些人与程门或多或少都有关系。 被程藏之踢了头颅的黑衣刺客逃遁,赵玦要阻拦。程藏之却打住他,“他不活着走出这里,后面就没戏可唱。有人活着回去,他们才有希望。” “是!” “对了,这些人可以押解上去,让颜尚书审。” 赵玦一惊,“您放过一些人就算了,怎么还让颜尚书审,他若是审出您的一些事,如何是好?” 程藏之道:“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他替我打消朝中的猜忌。而且,颜岁愿在金州见过我。” “什么?!见过您?!那他?!” “他还是没认出我。” 赵玦回想起未来金州之前,公子所言:‘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莫说旧人,就是你父亲尚在,也未必认得出我吧。’ 竟让公子言中,真的再无旧人能认出公子。 他暗暗吞下话,觉得口中清苦无味。 “交代你的事,赶紧找个人做好。” 言罢,程藏之挥挥衣袖,就离开了大狱。 赵玦依言行事,找到一名官声尚可的官员,以毒相逼。 “告诉颜尚书,刺史府密道字符排序是乐律所排序。只说到这里,多说一个字,你的性命丢了无妨,但是,你家中的家眷可就无人收尸了。” “我我我、小人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