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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岁愿望着程藏之背影,若有所思 变故来的太突然,所有人又摸不着头脑了。虽然程大人确实跟颜尚书纠缠不休三年,马上第四年了,但是从没有给颜尚书行过便宜。今日,居然当殿掌王鼎。 这一年,真是太玄幻。从不相信堂堂河西节度使是断袖的诸臣,开始犹疑。即便程藏之是断袖,那颜尚书也不可能是断袖啊! 此种情势,谁都不敢出言。只能听程藏之回身上禀:“皇上恕罪,臣并非御前不恭,含元殿乃是天子朝会群臣之地,若是大臣在含元殿被刺,日后谁还敢朔望朝会?皇上明鉴。” 一席话,点醒群臣。 众人醒悟,以往颜岁愿再刚直,可都只是以刀剑相逼,哪有真要杀人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后面剧情可能会相杀一下,就提前剧透一下,颜尚书第十章 强塞给程大人的铭牌是自己的,然后颜尚书他父亲的铭牌埋在他母亲身边,同理说,颜尚书的铭牌也该给他媳妇(程藏之:对,就是给我),颜尚书把铭牌给程大人,绝对不是为了打发程大人,真的是心里认可了。所以后面怎么算计,都不会真的把对方算计死。简而言之,只要算计不死,活下来就是真爱。 然后,最近在大修文,反复更新的话,请见谅鸭!(。’▽’。)? 第30章 朝会还在继续。 带刀侍卫将王鼎押解下去,氛围由此渐次轻松下来。 忽然之间,又闻抽刀声,满殿锦衣俱是瞪眼看王鼎。 殿前带刀侍卫,今日极其郁闷。往日让颜尚书拔刀,那是因为,就算他们不准,也敌不过颜尚书。倒不是睁只眼闭只眼,让王鼎这样的文官抽走宝刀,还是头一遭。 王鼎遥望着颜岁愿,目光先是哀痛欲绝,而后星火高涨。满腔悲愤的说:“颜岁愿!今日杀我者,不是你,也不是旁人,是这浇漓之风!” “时事难从,力微任重,颜岁愿,我王鼎在九泉烈狱等着你!你终有一日,要死在你所依凭之势!” 腥膻气味弥漫,王鼎颈脉割裂,喷洒猩红,双膝砸地倒下。殿中悬着的宫灯光华,白昼浮光,在王鼎眼中灰寂。死不瞑目,他要眼睁睁看这颓败王朝如何将浇漓化淳俗! 历朝历代都不缺乏敢死之臣,但都是死谏君王,流芳百世。王鼎却是以死诅咒同僚,而且言语之中藏着令人发想的意味。 所有人不由得想,颜岁愿会死在他所依凭之势,此言和解?颜岁愿现在所依凭的是卢龙中宁军,这可是颜家世代统御的王师。在这支军队面前,只怕皇帝圣旨都未能比颜氏子弟顶用。 中宁军怎么可能会成为颜岁愿的夺命之厄?!这王鼎是恨毒颜岁愿了,不然也不能说出这样咒怨之言。 王鼎其人惯来游走多方,油皮脸滑腻,为人亦然如老泥鳅。此番英勇就义,干脆赴死,倒是让刘玄等人刮目相看。本以为,王鼎还要拿把柄秘辛要挟好些人,如今倒是一了百了。 刘玄此时出言:“皇上,老臣心有感慨,不得不抒。纵然王鼎不如颜尚书纯忠,但,水至清则无鱼,王鼎这些年带领吏部整顿吏治,也是有目共睹,算得用心尽心。如今,王鼎已然赴死,皇上仁心,臣望求皇上对其家眷敞开一面。” 宰相一派顿时齐声:“臣等附议!” 乌压压跪倒一片文臣,而督察院此时也难得与宰相一派同仇敌忾,“臣等附议!” 程藏之这厢的武将倒是未有动作,文臣那边闹腾,他们看看热闹就行。回想以往,他们武将在外厮杀拼命,文臣恐惧自己被削弱,让武人骑在头上,后方扯后腿。 他们流干汗洒完血搏来的疆土,转头就被和谈大方赠送,万骨枯换来的胜利,转头和谈就按着他们脑袋向血仇低头认输。 一块求情?还不如让他们死在这呢。这也是颜岁愿多年能如此与文臣掘坟的重要原因,朝廷的舞台,甩着水袖叽叽喳喳的八成都是文臣。武将乐见其成。 颜岁愿眉目肃冷,庭中立身笔挺,他道:“皇上!《大宁律疏》尚在,焉能逼直为曲!”他冷涩的目光扫过群臣,“金州一城百姓冤未洗,苦未祛,尔等各有家乡故土,倘若他日被清洗的是尔等故乡家园,望尔等也能如此宽仁心慈!” 他又道:“闻说,刘首辅乃是淮南道光州人氏,卫都御史乃是江南道永州人氏,岑佥都御史乃是方朔之地人氏,”颜岁愿抬首望天子李深,跪地请命,“臣请巡察州府,以整饬地方!” 刘玄、卫正脸色一变,金州百姓被屠杀洗劫之事,他们也知晓详情,与地方驻军相联系。这样的作风,定然不止是一州。 淮南道有淮南节度使,与刘玄甚有干戚。江南道有荆南节度使,与卫正有干戚。若是让颜岁愿出巡,也发现这样的事,他们都要遭殃。 至于岑望,他是朔方之地的人,而朔方所在的关内道以北,已然在程藏之管辖内。所以,他很雄赳赳气昂昂的瞪着颜岁愿。 再巡察自然不可,但足以逼迫刘玄等人就范。刘玄道:“颜尚书,眼下已近年节,何必再兴杀戮不吉。法理也是讲究人情,自古便是,颜尚书何必拘泥一隅。” 颜岁愿郑重回他:“刘首辅,法之严,法之威,法之度,皆在于执行。” “顽固小儿!”卫正显然不能再忍耐,当即挥袖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