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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岁愿抬掌,捧着程藏之的面颊,强撑起身子吻落他眉睫。将他眼角湿红水痕悉数抹舐吻去,低声亲昵言语:“你无错,你想要的不过是山河振兴。我愿尽我所能,玉成你所愿。” 他满目皆是程藏之如画眉眼,“不管你如何改换面目,即便面目全非,也是你。万事有始有终,始年是你,终年是你。十年前的你,如今的你,皆在我心上。” 程藏之愣住,双眸难流转,忽而俯下身问:“你那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吗?” “更久之前。”颜岁愿唇角难掩的笑意。 程藏之仍旧未得他一句喜欢,本欲问,既在你心上,为何不言喜欢?却终是猛地抱紧他,“你说见过我,是真的见过我?” “见过持弓射纸鸢的你,见过学戎人扎耳环的你,也见过金州游街的你。”颜岁愿未说,也只是匆匆一目之见却又恰好存在脑海。 无尽沉默,有此答案亦足矣。程藏之满心绞缠的情丝,万般欢喜将要破出胸膛。唯有念不尽的心上人,“岁愿,岁愿,岁愿……” 春江倒映壁月时,已是风平浪静。满帐暖香消散,双影交颈不肯暂别离。 “本是我哄你,却成了你哄我。”程藏之凑紧颜岁愿,不许他离开半寸,“就算我被你哄开怀了,我也不让你去鹿府,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敢擅作主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曾说过,若遇颜氏作乱者,可不必留情。” “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别想去鹿府见颜庭。” “你……何必如此固执…” “颜岁愿,我不想做出让自己悔憾至死之事。” 颜岁愿终是叹息一阵,“程藏之——” “你不必多言。”程藏之更加决绝,倘若连自己所爱之人都留不住,何谈振兴山河。 “我心意已决,你算计我也无用。” 帷幄深处,回应声为衾暖中不知疲倦的人吞咽。相思沁骨,相思浸血,宁可熬枯骨髓蒸干心血也不愿放手。 臂弯攀环肩颈,声比尘微在风卷云抛间辗转悱恻。低缓难闻的断肠歌,却声声叩程藏之心扉,不成章不成句的寥寥几字令程藏之心头热血滚沸。 颜岁愿,你要我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困住你? 我愿服输,却不愿放你。 山麓小镇的清晨格外宁静,清风白月烹新茶,炊烟随风入溪山。 赵玦和于振各自端碗清粥,异口同声问:“都督和颜尚书什么情况了?” 漆黑劲装的暗卫目不斜视,道:“赵大人,于将军,主子和颜尚书似乎吵了一夜。” 赵、于二人顿时拧眉,以询问的目光看暗卫。 暗卫道:“主子命我等远些守着,具体情况,我等确实不得而知。” “你确定是似乎吵了一架,不是打了一架?”赵玦回想起自己那一番不过脑子的话,悔的肠子发青。 “这,可能……听着动静,可能也打了一架吧。” “……”赵玦脸色顿僵,于振挥挥手让暗卫先去当值,他道:“赵老弟,你觉得都督和颜尚书…谁比较能打?” 回想起颜尚书的身手和杀人的手段,于振心有余悸。 “当然是公子了!”赵玦犟的好似头生犄角。 于振却是摸着下颌,若有所思,“我觉着吧,不好说。都督身手虽然也令人乍舌,但颜尚书身手显然要比都督狠辣。” 赵玦木着脸,看于振目光带针含刺,虽然认同颜尚书心狠——竟连双亲血仇都忍下,一身功名尽毁。 “公子不可能输给颜尚书,绝对不可能被颜尚书……”思及什么,赵玦满面憋屈地说,“那颜尚书一身白衣清雅,公子看着就是个煞星,怎么可能将公子制下……” 于振眯了眯眼,觉着自己可能没睡醒,待反应过来,当即嗷嗥一声,“我在说都督和颜尚书的身手,又没说他两在床上谁厉害。等等——”恍然发觉惊天之事,“看你这表情,是知道点什么?都督是——” “我不知道!你别瞎猜!”赵玦当即转身,视死如归的想着一定要去见公子。 “……”于振在原地径自冒出几句粗话,“都督他娘的居然是那个?!” 出于好奇心,于振也舍命陪君子跟着赵玦去见程藏之。 然而,他们只透过西窗见一袭白衣青年悬腕提笔。 待问了暗卫才知,程藏之一早就把自己关进隔间的屋子。 “这怎么回事?真的是吵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于振寻思着还想摸摸都督的底。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一哭。(最后一场船戏,写景写景。) 五月一号左右,会更完全文。 第69章 翩至六月天,青衣翻转,越过宫墙时带出一阵劲急之风。 诸葛銮甫一至深深宫苑,便见郁郁荒草丛前已有候他多时的人——杨奉先。 “守居王的信印已经交给你,你为何出尔反尔,又要亲眼见程藏之?” 少时亦敌亦友的人站在面前,竟是谁也不眼熟谁。 杨奉先的身形骤闪,若一抹电,抬手攥拳抡的诸葛銮险些未站稳脚跟。声势凌人,“诸葛銮!你诸葛家既善于去灾避祸,隐于乱世,就不应该搅和进庙堂之争!你自己不知轻重便罢了!为何要将她也牵扯进来?!竟拿她的落脚之处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