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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洛望向夜空,东南朱雀七宿,雀尾闪现光晕,状如半个圆环,愈渐放大扩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灵台郎见魏洛面色从容,似有笑意,便放下心来,“魏大人,咱们明日是否要上疏陛下?” 魏洛望着那光晕,朗声道:“拟奏疏,天有异象,出于东南,祥龙现世,降于西南,万物更新,吉~兆。” 少监忍不住反驳,道:“魏大人,为何是祥龙,分明是雀鸟。”少监话音未落,夜空骤亮,宛若白昼,刺眼强光划破天际,晕染了红霞漫天。 三人均是一阵惊呼,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那光束渐弱,由东南向西南游走,少时消失于天际。 夜空,恢复平静。 “魏大人,魏大人?”灵台郎想问详情,魏洛早已消失不见。 翌日。 双溪山,观澜学院,拨云堂。 “报——院长,山外买案!” 观澜学院院长冯安然正在讲学,学生疾步登堂,呈上买案文书。 冯安然,年近耳顺,仙风道骨,目光炯炯,矍铄有神。听闻山外来信,放下手中书册。 早年,冯安然曾任大理寺少卿,人称“阎罗捕快”,是天下闻名的探案奇才,后辞官隐居双溪山,创办了观澜学院,专司调查各种疑难凶案。 观澜学院探案,价格公道,效率奇高,几桩大案之后声名鹊起。江湖戏言“一个观澜学院,三个大理寺卿”,就连大理寺也时常向观澜学院“买案”。 冯安然速览买案文书,而后递给韦景丰。 韦颢,字景丰,观澜学院学监,绰号“判官学监”,殿堂级判官。殿堂级判官,顾名思义,可接大理寺等中央机构的买案文书。 韦景丰念出买案文书,“大理寺买案。五月初六,双溪镇,三户灭门,人命二十二条,限期十日,酬金佰两。” 买案文书属于观澜学院机密文件,非出山判官不能告知他人。但,此案出在双溪山,半天时间已经人尽皆知,无需可以隐瞒。 堂下,十几位入院不足两年的青铜级判官窃窃私语,方才院长正在讲这桩凶案,没想到大理寺的买案文书就到了。 一般来说,殿堂级判官才能拿到大理寺的买案文书,而青铜级判官只能拿到最底层的买案文书,多是小案、散案。不过,也有例外,观澜学院每年秋季有一次晋级大考,晋级大考之前会有一个殿堂级买案文书指派给优秀的青铜级判官。 院长命韦景丰当堂念出买案文书,肯定是有意把这次机会指派给堂下某一位判官。一年只有一次晋级机会,不知道谁能幸运的拿到出山令牌,这可是扬名的大好机会。 韦景丰道:“院长,十天期限,有些仓促。” 冯安然道:“此案发生在双溪镇,凶手残忍至极,民间谣言四起,我们如不过问,怕是说不过去,接。”说罢,冯安然拈须环顾堂下,缓缓道,“此案,谁愿意分析一下?” 堂下瞬间静默。 院长这是在考核判官们的基础知识,看大家对《探案秘籍》掌握的是否扎实,回答若有丁点失误,肯定就会错失出山令牌。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但又不想第一个站起来当出头鸟。 裴卓是本届学生判官里面的佼佼者,见大家静默,欲起立发言。未等裴卓站起来,冯安然面露愠色,面向后排靠窗角落处,沉声道:“狄敬鸿,你分析一下案情。” 后排角落,只见一人撑肘、掩袖、藏头,像是在思考问题,却迟迟未见反应。 狄濯,字敬鸿,观澜学院奇迹般的存在。据说狄敬鸿从小长在观澜学院,但依旧只是青铜级判官,年年晋级考核,年年晋级失败。作为观澜学院的探案判官,懒散好闲也就罢了,最夸张的是,狄敬鸿竟然“晕尸”。 所以,狄敬鸿只能拿到一些免费为百姓服务的文书,就这,他也不能按时交差,不按时交差也就罢了,他又偏偏巧舌如簧最会哄骗院长,每次都有一百种理由为自己诡辩,总之,天错地错永远不是他的错。 时间长了,就连山下百姓丢猫丢狗这种小事也不愿意让狄敬鸿查办了。狄敬鸿呢,也不着急上火,反而庆幸自己落得个清闲,心态非常坚实。这些年,狄敬鸿在观澜学院毫无功绩,只收获了一个响当当的绰号“晕尸诡探”。 院长点狄敬鸿的名,狄敬鸿没有反应。坐在狄敬鸿前面的刘博恩咳嗽一声,依然没有唤起神游天外之人的意识。 冯安然提声,又点他,“狄敬鸿!” 院长要发怒了。吓得刘博恩赶紧侧身戳身后呼呼大睡的狄敬鸿。 狄敬鸿瞬间惊醒,无缝衔接瞪大眼睛,起身之后嘿嘿傻笑,“院长,我正在推敲案情呢!” 这是经验,狄敬鸿浓眉大眼,面相周正,瞪大眼睛便看不出来他方才正在打盹,他说“推敲”,便不用马上回答院长的提问,接下来,便是常规cao作—— 狄敬鸿行云流水般递给刘博恩一记暗示,刘博恩手指放到身侧指指窗外,又在身后比划了两根手指。 冯安然对狄敬鸿和刘博恩两人暗戳戳的比划视若不见,手中稳稳掂着戒尺,道:”思考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 狄敬鸿站起来回答问题,各位学生判官不担心他抢风头,反而都在乐津津等着看好戏。若说观澜学院成绩最差的学生,建院以来没人能与狄敬鸿争第一,无论如何院长也不会把出山令牌指派给狄敬鸿。据说,冯安然与狄敬鸿那早逝的亡父有交情,否则早就不知道把他扫地出门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