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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监狂笑不止,自负至极,“今日他们目不识珠,未来定将食其恶果,天道轮回,一切皆有定数。爽快,爽快极了。” 甄子彧道:“少监莫不是放弃了?” 少监道:“你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挑拨之言,还有何用?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若想放便不会等到现在了。” 这人终于想明白了,甄子彧最后争取道:“灵台郎失踪了,尚无音讯,如果找到灵台郎或许有挽回余地。” 少监久久端详着甄子彧,眼神似有波动,甄子彧咬牙坚持与之对视。末了,少监道:“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我都看不到了,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你们,下来陪我。”他缓了一口气,提声道,“灵台郎,你们找~不~到,别想了。” 甄子彧转头便走,行至牢房门口提声喊了一句,“休要再妖言惑众。”底气十足,周遭可闻。 隔日,少监,斩。据说行刑前,他已经被隔了舌头了。 章豫青道,这人杀的有些蹊跷,大理寺太过草率了,毕竟失踪的司天监和灵台郎尚未找到,关联人竟就没杀了。 甄子彧道,想来是朝中有人怕他胡言乱语,早日送少监归西,活着的人就能安生了。不过,既然他不知道线索,杀了也就杀了,大理寺那种地方,活着也是受罪。 观澜学院。 时过于期,否终则泰。 通俗解释就是,倒霉催的背运走到头儿了也可能不小心踩到狗屎运。比如,天嫌地嫌同窗嫌的狄敬鸿,一夜成了香饽饽。 狄敬鸿的老同窗聂彭飞一向对他爱答不理,这会子见面也热络起来了,“敬~鸿~兄,顺利交差,可喜可贺。” 狄敬鸿撑腿倚肘靠书案,捏起一粒坚果抛高接住,“好说,好说,都是靠兄弟们提点。”说罢抬下颌逗弄刘博恩,“尤其是博恩兄的鬼斧天工神画手。” 狄敬鸿往日没少受聂彭飞奚落,不过狄敬鸿一万八千条臭毛病之中有一条小小的优点,心大。转头就往,烦恼不过宿,说的就是这位了。 刘博恩捅捅他,“敬鸿兄,你评评看,我这幅新作笔法如何?”刘博恩端着一张画稿摆到狄敬鸿的眼皮子底下,画稿上面狄敬鸿正俯卧酣睡,梦游周公,旁侧甄子彧手指点着他的额头,神态清冷,眼神恨恨。两人一静一动,神韵俱佳,诙谐逗趣。 聂彭飞摆手道:“博恩兄,你这画作虽传神,但无趣。在下来创作一幅,你给评判如何?”几人围着聂彭飞起哄,聂彭飞拿过笔墨,寥寥数笔,一只大老鼠跃然纸上,壮硕憨肥,仪态全无,似是正在倚着桌子偷吃。” 周遭人哄堂大笑。 狄敬鸿不以为意,斜着眼睛端详片刻,“彭飞兄,你这画的不像啊,喏,我是正手倚桌,此孽畜是反手倚桌,不像,不像,重画,重画。”话音甫落,又是哄笑。 甄子彧瞥了一眼那张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人家这是在捉弄你,说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可倒好,不怒反笑,长此以往,任人都可奚落你。 狄敬鸿正与旁人打的火热,转身一看,甄子彧已经离坐,“子彧兄,你怎么走了?” 甄子彧冷冷,道:“无趣。”神态、眼神,与方才刘博恩画中如出一辙。甄子彧转身出了拨云堂,众人止住笑声,周遭顿时安静。 “改日再与你们玩儿,副探要去追我老大了。”狄敬鸿连忙追了出去,“子彧兄,等等我。” 甄子彧不理。 狄敬鸿拽住他的胳膊,“大家开个玩笑罢了。” 甄子彧抽出来。 狄敬鸿又攀上,“别气。” 甄子彧埋怨道:“贱皮子,活该你被人捉弄。” 狄敬鸿脚底捻着一块石子,晃晃悠悠的,“我都习惯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些平庸之辈,爱闹闹去呗。” 甄子彧道:“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东西。”说完,又觉得话重了,抿了嘴。 狄敬鸿道:“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气了,不若,咱俩去玩儿如何?” 甄子彧道:“能有什么好玩儿的,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处。” 狄敬鸿两目放光,“嘿~嘿~,小瞧我不是,旁的我不擅长,若说玩儿,诺大的观澜无人敢与我狄敬鸿争第一。” 甄子彧抬眸,翻他一眼,埋怨道:“你可真是个英雄。”竟有些撒娇的味道,看得狄敬鸿心神一荡。 狄敬鸿瞧瞧附在他耳边,“子彧,不若,我们下山去看看热闹?” 甄子彧不喜热闹,淡淡道:“不去。” 狄敬鸿道:“镇上好玩儿的可多了,我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点心。”狄敬鸿偷偷瞄左右,压低声音道,“你喝过酒吗?镇上有一家酒肆,清酒美极了。” 甄子彧道:“观澜不许饮酒。” 狄敬鸿道:“你刚来对观澜的规矩没有参透,我给你细细讲哈,观澜呢是说不许饮酒,但山下可以饮酒啊,怎么样,去不去?”他说罢摇晃着甄子彧的胳膊,“去吧,去吧,去吧。”晃得甄子彧眼花。 甄子彧无奈,只能往外推,“你去找博恩兄,他不是最爱与你一起玩儿?” 狄敬鸿道:“他现在眼里只有章豫青,都不理我了,豫青接了个案子,让他随时候命。” 甄子彧一听案子,来了精神,“他们这么快便接了新的买案文书?为何咱们没有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