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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家干耗了两天,他还是没他老子的消息。 连大姐也在那掰着指头算道,“不该啊,这都几天了?” 凌二道,“那就别管了。”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果真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早,他招呼上凌龙陪同他去市里。 马上要读高中了,在市里读书,他要带上大姐她们,一大家子是需要一处住宅。 往市里的汽车是从县里过来的顺路车,俩人在路上拦着一辆,坐了一个四十来分钟的车,抵达汽车站的时候,太阳已经露头。 “你要不在这等会,我去找个人问问路?”凌龙虽然当过兵,在外面见过世面,可是市里他也是第一次来。 凌二手一挥道,“跟着我就行了。” 汽车站出口有拉客的人力三轮车,他拉着凌龙坐上去,跟着师傅说了下地址。 “坐好喽,现在走,拐俩路口就到。”师傅四十来岁,黝黑的脸上满是笑。 太阳才刚刚泛红,气温却很高,皋城丘陵地形,高一段,低一一段,只蹬了一里地,他头上的汗,已经开始顺着脸往下滴。 凌龙道,“师傅,你要是不行,咱俩换着来,我会蹬。” 他倒是不好意思了。 师傅道,“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在一个路口,他停了车子,指着一个大门道,“那个就是一中了。” “谢谢了。”凌二递过去五毛钱。 他没进学校,毕竟没开学,进去没有什么意义。 凌龙从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汽水,给凌二一瓶后问,“现在去哪?” 凌二道,“边走边打听吧。” 他对市里并不陌生。 此时皋城还没有扩张,如果让他描述,一个字是旧,两个字是破旧,三个字便是很破旧。 所谓的市中心也不过是几条路口拼凑起来的,最高建筑只有一个新华书店。 一中虽然算不得郊区,但是起码算偏僻地带,沿着吸沙船轰隆响的淠河,有一些不成规模的厂和厂家属区。 他走进了化肥厂的家属院,这里都是带院子的瓦房,他很喜欢,但是询问一圈下来,没几个人搭理他。 逗乐子呢! 房子的产权是厂子的,跟他们个人没关系! 租可以,卖是不能卖的。 凌二一拍脑袋,自己蠢了,他哪里懂这些。 踩着尘土飞扬的马路继续朝前走,脚都捂出了臭汗,也没松懈。 没走多远,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他们。 凌龙道,“是喊咱们的。” 凌二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年轻人,一手拉着板车,另一只手朝着他们挥。 凌龙点起来烟等着他过来后问,“兄弟,有事?” “你们是不是要租房子?”年轻人问。 凌二道,“是买房子。” 他打量着年轻人,年轻人年岁不大,身量不高,肩膀也窄,身上挂着开洞的衬衫,干瘪的脑袋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这是他和潘宥诚的第一次会面。 如果按照后来经济史学家的狗血说法:“1988年,夏季,高温,无风。 中国商业教父还只是个不招人待见,满嘴跑火车的小屁孩。 但是这一天,被称为商业教父第001号狗腿子,拥有不可置信的商业天赋的潘宥诚董事长,神奇的发现了凌二先生的王八之气,高山仰止,崇拜之情简直难以遏制。 从此以后,历史的车辆滚滚向前....” 而潘宥诚看向的明明是凌龙,他压根就没多看凌二一眼。 “租房不租,我们要买房。”凌龙看他不回凌二的话,终于不耐烦了。 “我叫潘宥诚。”他伸出手道,“你们是要买房啊?” 他挠了挠头。 凌二问,“兄弟,我们时间紧,你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不是,你们给什么价,要买房有啊。”潘宥诚笑着道,”就是不知道你们给什么价。” 凌二走到板车跟前,掀开盖在上面的编织袋一看,笑着道,“你是卖萝卜缨子的啊,季节不对啊,这么蔫吧,谁要啊。” 所谓萝卜缨子其实就是萝卜叶子,冬季的时候,蔬菜少切贵,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喜欢储藏一点,拌在豆腐渣里或者炒着吃,总比硬扒饭强。 潘宥诚笑着道,“便宜,没事贩点。” 凌龙道,“你是本地的?” 他们县不大,却是同井里的青蛙一样,有一种迷之自信,除了本县人,稍微靠南边一点的市里人,在他们眼里也是外地人,他们都称呼为小蛮子。 判断的依据很简单,他们和市里的口音却是不一样的。 倒是和隔壁的下蔡市口音差不多,后来行政规划,成功划入了下蔡市,不过,互相也不亲热,因为下蔡市偏北,是吃面食的老侉。 嘴里是老乡,心里怎么样,那就是鬼知道了。 总之他们这旮旯,不南不北,简直是江淮大地的一朵奇葩。 潘宥诚道,“不是,我石婆店的,听说你们要买房子,我这走街串巷的,刚好遇到过一家要卖房子的。” 凌二笑着道,“我买房是准备在一中读书的,太远了可不行。” “不远,”潘宥诚道,“就河边上,往前面走一里地,关键人家卖的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