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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来小心地关了门,朝着里面躬身跪拜下去,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暗中走了出来,竟然是皇帝。 “如何?”皇帝低声问道。 “确实废了,不是装的,臣暗中用针试了他的腿,毫无反应,那双眼睛臣也看过,阳光直射下并无任何异样,可见也是真的盲了。” 王天来没了刚刚的狼狈模样,小心谨慎地跪在下面。 皇帝沉默了一下,冷漠的面容突然和缓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好,熙王此事来的突然,朕不得不起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看中秦嶂。” 王天来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臣看熙王殿下确实对秦将军十分在意,若陛下实在不放心,可否需要臣在药方中再做些变动?” 皇帝顿了顿,最终摆了摆手。 “算了,熙王也不是傻的,你若此时再改药方,恐怕反倒多了许多麻烦,既然秦嶂已经注定是个废人,我倒也不再担心他们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说到这里,皇帝叹了口气,眼中有些复杂。 “我也不能真把这个弟弟往绝路上逼,就这样吧,让太医院再多送些温补的药材,我也想想如何为熙王好好准备这场大婚。” 王天来磕了一个头,低声道:“圣上宽厚仁德,乃熙王之幸。” 皇帝漠然地转过身,冷冷地笑了一下,这场婚事他确实要替弟弟好好准备才行,让天下都知道他的宽厚仁德。 第6章 楚越溪抱着秦嶂,过了一会儿之后刚想起身,突然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 他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秦嶂已经睡着了,如今他身体还很虚弱,上午不过折腾了一圈就有些受不住了,此时安静地被楚越溪抱着,心里踏实下来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手里还有些孩子气地攥着被子。 楚越溪小心地撑起身子,趴在他身边看了许久,傻傻地笑了一下。 这倒霉又可怜的孩子,长得真的可好看啊。 秦嶂并没有睡很久,他本来也不是贪睡之人,只不过这久违的温暖和放松让他忍不住地想闭上眼睛任性一回。 在楚越溪悄悄离开后不久,他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在怔怔地发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秦嶂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装成了依然在睡的模样。 因为秦嶂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突然进食那些大补的东西,楚越溪除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之外,让人用小火炖了鸡汤,里面又加了些温补清热的药材,闻起来香香的。 除此之外,他还怕这些东西太腻,楚越溪又特意亲自炖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放在一旁凉着。 秦嶂躺在床上,就感觉到有一道气息悄悄地靠了过来,也不发出声响,仿佛根本没这人一样,他心里一跳,能感觉到那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若不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伪装,险些露出端倪。 即便是这样,再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当那人的手指戳到自己脸上时,他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越溪?” 秦嶂低声唤了一声,缓缓地睁开无神的双眼,清晰地看见一旁的少年仿佛惊了一下,嗖地一下把手背到了身后,瞬间耳朵通红,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模样,一脸茫然地错开了眼神。 “唔……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楚越溪仿佛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了一样,心里一阵乱跳,若不是知道秦嶂看不见,他此时还真的无地自容了。 秦嶂抿了抿唇,强行把自己嘴角马上忍不住露出来的笑意给扼杀在了萌芽里,然后十分自然伸出手摸索着想自己撑起身子,没想到他眼前一花,又被楚越溪给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轮椅上。 他怔了怔,随即垂下眸子沉默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之前他装瞎在将军府里苟延残喘了九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却也从未有过此时这种无措和诡异的感觉。 他一个成年男人,如今被自己的未婚妻整日抱来抱去地小心呵护着,让秦嶂格外的不适应,突然就有了一种演不下去的尴尬。 算了,再等等吧,等大事定了,他再慢慢恢复原本的模样…… 秦嶂叹了口气,虽然能够看见,却依然得闭着眼睛在桌子上摸索碗筷,楚越溪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掌和指尖,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疼,直接强行按住,自己端着碗一点一点喂着他吃饭。 秦嶂顿了一下,心里那种无奈更多了几分。 之前二十几年都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他都已经习惯了,如今来了一个楚越溪,倒是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不过是“看不见”“走不了路”而已,怎么连饭都不让他自己吃了?这喂来喂去的…… “我自己……唔……” 秦嶂刚要说话想自己动手吃饭,结果手刚抬起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勺子东西给堵住了,楚越溪笑眯眯地看着他,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不让他碰自己手里的碗。 “怀章想说什么?” 秦嶂顿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缓缓说道:“我说,我自……唔……” 楚越溪根本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勺子饭菜堵住他的嘴。 秦嶂:…… “怀章想干什么?”楚越溪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