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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后来她就明白了她一开始的那些想法到底是有多蠢,对帝王来说,她这个皇后,她这个结发正妻跟那些妃妾没有任何不同,她们都只是他安抚前朝的手段而已,对他而言,她们甚至连‘他的女人’都算不上。 再后来,偶尔他表露出点滴温情时她还会幻想,但是大多时候,她尽量不让自己去盼那虚无缥缈的恩宠,她只盼着他能将一国之母应有的颜面留予她。 中秋宴她早已不盼着他能来,众人也都习以为常,她在意的只是他每年送来的心意,东西虽轻,但那是以表帝后和谐。 “书兰,什么时辰了?”宫宴已过大半,可旨意和赏赐却迟迟没有消息,皇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书兰也急,她是知道那小小的一盘点心代表的厉害关系,见主子眼底那隐约跳动的不安,她福了福身,低声道,“娘娘,再是两刻钟就戌末了。” 果然,闻言皇后眼底的不安倏然扩大,她绞紧手中握着的酒樽,“你派人去瞧瞧,看大总管是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是,奴婢这就着人去看看。” 今夜满朝文武百官家中的命妇皆在此间,如若陛下的赏赐不到,用不了等着明儿一早,今夜这事儿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到时候娘娘和林家都将颜面扫地! “去吧。” 可惜今夜皇后注定是要保不住一国之后的颜面了。 真正的帝后归来,对后庭那群女人,皇帝陛下连样子都不愿再装。没有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再加之皇帝几次言及他的妻子就在这太极殿中,全安哪里敢自作主张按照往年惯例为后庭宫宴送上点心。 凤毓宫派出的人一路行至乾清门都没有见着送旨意和点心的大总管,心里一惊,又怕错过,忙让人去回话,又留了人候在乾清门,以免错过可是直到等到戌末亥初,乾清门却迟迟没有动静。 听了宫人的回话,书兰心中一咯噔,往年中秋宴无论何故都没有例外,难道……真是要变天了么?! 那被藏在太极殿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样令人惊骇的手段,竟然能惑得帝王龙心不说,还让皇帝陛下连前朝后宫的大局都不顾了?! 不用问,只是瞧贴身侍女的神色,皇后就知道结果到底如何。 她挺直的肩背几乎瘫软,指尖狠狠刺入掌心才勉强撑住,才不至于让自己更加颜面扫地。“娘娘……” 她微微摆摆手,示意侍女不必再言。 她知道——这持续了多年的惯例,今儿算是废了。 为了太极殿那个女人,皇帝连前朝后宫的大局都不顾,至于她的颜面,对那如今正蜜里调油的两人而言更是无足轻重。 皇帝一向不喜这些暄哗的场合,往年前朝大宴都是一开席就早早离席,此时此刻,皇帝只怕也是早早扔下前朝大宴,回宫去陪那正得盛宠的女人去了吧? 不过也是,皇帝连前朝大宴都能丟下,这小小后庭宫宴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想笑,但是嘴角僵着,想哭,可从小到大的教养不允。 似乎就这么一瞬,她这些年辛辛苦苦维系的所有一切,都失去了。 心中一片荒凉,空乏得厉害! 幼时府中那些不堪入目的争宠夺爱还历历在目,只是这一次,她自己成了主角。 就因为太极殿那个女人,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毀了! 她一直嘲弄那些争宠夺爱的女人蠢,就为了留住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风范,就如那些市井泼妇一般不堪。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费那些心机和手段,除了为自己的颜面,剩下的还有不甘! 不甘属于自己的一切就这么被人夺走,不甘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为着另一个女人,这般视自己为无物——她微微扬起脖项,听着自己冷静清晰的吐出字语,“陛下这些日子朝务繁忙,雍州今岁遭灾,这区区家宴,本宫不愿陛下劳心记挂,早早差人回了陛下免除今岁的中秋赏赐。” “娘娘英明!”众人一听,顿时起身行礼附和。 皇后见状,眼中的紧绷稍缓了些许,“本宫身子欠安,有些乏了。”她确实累了,累得有些连一国之母的仪态都撑不住了。 “臣妾(妇)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身子本就欠安,前些日子连宫中众妃的请安都免了,如若不是中秋宴,只怕还在凤毓宫深居浅出的养着。 僵硬的脊背挺得笔直,无论是累了乏了,还是伤了痛了,在人前,她永远都是大胤最尊贵的女人,这一点,不会改变,至少在那人亲手摘下她头上的这顶凤冠之前,永远都是! 离了外人的视线,书兰一个人却几乎扶不住她,“娘娘——”死死拽着掌心下的胳膊,皇后一字一句,说得晈牙铮然,“立刻派人前去太极殿请见!”“可是娘娘……” “立刻去!不得有误!” “是……” 在昏昏醒醒中来回颠簸,云恸只记得意识模糊的最后,那几乎将他拆吃入腹的男人将他抱离了那让他战栗的龙榻,昏昏沉沉靠在他温热的怀中,不知要被他抱往何处,直至身子沉入温热的水中,他才陡然惊醒,只是浑身乏得厉害,连睁眼的力气都差了些许。 “唔”怀中人儿微微一挣,玄湛忙将人往怀中抱紧了一些,亲亲他浸湿的鬓角,轻声道,“怎么醒了?”以往入浴,这人儿都已然人事不省,今儿难道将他要得不够?看来他这做相公的做的还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