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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灯不知何时灭了,整个负三层只留了桌上一盏台灯,散发出晕黄光芒。他趴在桌上,手里的笔没松,在纸上涂出了一团漆黑的圆点。 “我睡着了?”沈辞岁声音透着沙哑,“怎么不叫我?” “叫了好几次,但你都没醒。”Lo回答说道。 “这药太催眠了。”沈辞岁揉了揉鼻梁,坐直背。 “现在的时间,寝室进不去了。”Lo提醒道。 “那就在这里过夜。”沈辞岁不咸不淡说着,看了眼之前画的图纸,觉得不行,揉成团丢进纸篓里。 “这里就没有设置休息区,平时也就算了,现在你生着病呢!”Lo抬高音量,对沈辞岁的决定极不满,“不如去原老板那里借宿,反正你以前没少干这事。” 沈辞岁:“以前他不在那边。” Lo:“别墅里房间又不只一个!” 沈辞岁想继续反驳,可这回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了。嗓子很难受,不仅干痒,还疼,仿佛之前吃的药进行了反向医治。 “瞧瞧你这破锣嗓子!你需要在良好环境下进行休息!”Lo趁胜追击,“要是在这里待一晚,明早需要救护车才能把你运出去,到时候就什么都曝光啦!” 沈辞岁:“……” 沈辞岁说不出话来反驳。 他靠上椅背,从通讯录里找到原星野,发了条消息过去,问原老板可不可以收留他一晚。 等了几分钟,原星野都没回,沈辞岁想了想,退出对话界面,去找了宫涯。 * 整座茶楼被包下,今夜只接待一桌客人。 原星野坐在茶台后,耐心等水沸腾,又待水温略降低一些,开始泡茶。 两杯,其中一杯放到对面,原星野刚收回手,就有人推门而入。 来者带着一身冬夜的冷意,朝原星野点头致意:“晚上好,原副局长。” “晚上好,阿方索·切斯特院长。”原星野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阿方索走到原星野对面,摘下手套落座。 原星野喝了一口茶,双手交叉放到桌上,道:“我就开门见山吧,接上级命令,要求我们重启对‘奥丁’的复刻计划。” 阿方索深棕色的眼睛眯了眯,立刻对原星野道:“奥丁是一台虚构出的机甲,虽说有许多关于它的音乐、文学和影视作品,但不具备真实性。” “这是大众心目中的观念,可你我都很清楚,这台机甲不仅真实存在过,还参与了三次战争。”原星野道。 他说话的同时,宫涯将一份文件交到阿方索手中。 阿方索看过之后,仍是不赞同:“我想副局长应该清楚,虽然奥丁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使用它需要付出的代价相当沉重——它会严重损害驾驶者的神经,吞噬他们的意志,将人变成废人。” “把奥丁投入使用,无异于和魔鬼做交易。早在三十年前,当局就做出决定,将所有的奥丁都销毁了!” “院长,现在是三十年后。”原星野无奈摊手,“而且,我们无法违抗命令。” 阿方索沉默许久。 “就算不接受命令……算了,与其将奥丁的复刻计划交到别人手上,还不如由自己掌控。”他将原星野泡给他的那杯茶端起一口饮尽,语气沉重,“但当年的研究保密度极高,连研究人员自己都不知道研究对象究竟是什么,而负责人希伯特副院长已经去世了,紧接着当局下发销毁指令,院里没有留下任何数据。” “所以上面的命令是,重新开始。”原星野道,“阿涅利研究院是这世上研究奥丁研究得最为透彻的地方,我想应该不难。” 原星野和阿方索在此商谈,直至深夜才离开。宫涯把沈辞岁过去借宿的消息转告给原星野,他摆手示意知道,让宫涯回家休息。 回到别墅已是凌晨,门前亮着盏灯,沈辞岁睡的那间卧室,透过窗帘,也能看到隐约光线。 沈辞岁有留着灯睡觉的习惯。他睡前又吃了一次药,但连续不断地做梦,睡得不好。 还浑身发冷,纵使房间内温度适宜,也止不住打冷颤。这是老毛病了。假若冬天时候感冒,他总会这样,所以这些年,一直小心注意着。 原星野一进门,沈辞岁就被惊醒。Lo给他配的感冒药里有助眠成分,他现在极困,可头疼脚冷,闭上眼翻滚许久,都做不到入眠。 难受到了极点。 沈辞岁睁着眼躺在床上,几分钟后起身下床,去敲原星野的门。 根据从前的经验,这种时候,有人睡在身边会好一些。 原星野刚洗完澡,松松垮垮披了一件睡袍,身上水珠没干,一滴一滴,沿着胸前肌理的线条往深处淌落。 打开门,就看见沈辞岁抱着被子站在门口,漆黑的眼睛过了水一样湿漉漉的,眼角还有些红。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沈辞岁问,带着鼻音,说话软绵绵的。 第一次遇见有人抱着被子枕头来找。原星野打量沈辞岁一番,觉得还算有趣,“嗯”了声,让出路。 沈辞岁低低道了声谢,去到床上,把原星野的被子挪开些,放好枕头躺下。 他把自己裹得严实,就露出头顶一撮毛,从原星野的角度看去,活似一根鸡rou卷。原星野忍不住笑。 原星野也发现这家伙的目的,好像真的只是睡觉。他挑了下眉,坐去床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