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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真正病死以后,没有人会比我更难过。然而,将他迫害至此的凶手,正是我。 我曾经是主子在三王党之乱后唯一的救赎,我们相互扶持着走过彼此最艰难的时刻,而现在,我以同样的一双手,趁着主子身体逐渐衰微的时刻趁虚而入,依仗着我对他的深刻理解将他推向毁灭的深渊。 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哪怕厚颜如我,都无法继续维持哀伤,不过片刻,我止住可怪异的哭嚎,端正地坐好。 “老大,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魏柯辛趁此机会对我说,“这正是你篡夺天下的绝世良机,还望您能够在符克己殿下回京之前作出决断。” 魏柯辛的确是这世上最为了解我的人,有时候,他甚至能走到我的前面去,让我恐惧。他的智慧是我重用他的原因,也是我永远不肯放他离开我掌心的罪魁祸首。 从爆发式的感情之中恢复正常以后,我的大脑开始飞速地分析起当今的政局环境,与我同流合污的官僚,可以用利益收买的中间派,想要趁着乱局更上一层的野心家。我冷静计算着得失,分析着利弊,谋划着置人于死地的阴谋。 我与主子斗了半生,在我前三十余年的人生中,我一直主子的陪衬,是主子诸多丰功伟绩之中不值一哂的一笔。 但从今日起,一起都不一样了。 在这个乌云遮月的暗夜里,如果你拿起烛火凑到我的脸旁,你会发现,刚刚还痛不欲生的我,现在嘴角已经带上了凉凉的笑。 我的悲伤是真,我的绝望是真,我对主子的怀念也是真,但我心中暗藏的欢欣和激动,更是真。我现在最在乎的事情,是怎么依靠主子的死,给我获得最大的利益。 暗喜和兴奋会被封藏在心底,我对主子真正的死因守口如瓶,我会以悲伤为假象,以复仇为名,将主子选中的继承人彻底毁灭。 这是我登上最高处之前最后的戏剧,我会让它成为这个朝代最为恢弘的篇章。 我霍然起身,魏柯辛从地上爬起,亲手为我披上外袍。 双手推开雕花的木门,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风从敞开的门口灌入,吹起我鬓角零碎的发。 “老魏,我们走!” “是,老大。” 171、 在主子病重以后,高度集中的皇权迅速分化,不过到底没有分化地太彻底。现在在大禹国要干什么大事,只需要三场密会,我这儿一场,季清霜那一场,徐玉阙那一场,这三场密会的与会对象涵盖了京城中的大部分利益集团——除了季清贺。 季清贺这几年仗着主子给予特务机关的权利,一直游离于政局之外,一个人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这家伙两边站队,一边把我消息提供给主子,一面把主子的消息提供给我,要不是我和主子都想拉拢他,就凭他这种“两不沾”政治立场,根本活不到隆兴十四年。 现在,主子身亡,政局将乱,为了防止他捅出篓子,我必须要去探一下他的口风,再不济也要保证他的中立态度。 见到季清贺的时候,正是是寅时,天亮还早,他却已经穿戴整齐。灯光暧昧的屋子里,他披着深紫色的锦袍,斜卧在软榻上。我隔着翠绿色的珠帘,季清贺手中轻挑着长长的烟杆,在如蛇般交缠扭动的青烟中抬眼,水汪汪的桃花眼中,蕴着醉人的风情。 “李大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嗓音沙哑低沉,尽是勾人的意味。 装,你就接着装。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不仅比我先知道了主子身亡的消息,还收到了魏柯辛在今夜归来的消息,知道了我一定会在今夜拜访他。不然的话,这个工作摸鱼开会失踪的混账会起这么早? 鬼都不信。 他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礼尚往来,我给他来一出装神弄鬼。我学着幼时见过的神棍,语气肃穆地说: “今日我夜观天象,发现季右都御史被煞星冲撞,情况危矣。我与你情同手足,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机,故而深夜来访,给你指引一条生路。” “哦?李大师,请给在下指点迷津。” 季清贺以嘴唇含住烟杆,眯着眼吸了一口。 “煞星在京城,生路在南方,你在天亮之前从南门出城,一月之内不要回京,方可化解此番劫难。” 闻言,季清贺的身体微微向前,前倾时劲瘦的腰线若隐若现。他缓缓吐出口中烟气,在如花似雾的烟气之中,比精怪更加惑人的姿容若隐若现。 “李大人,今夜是阴天,看不见星星。” 正常人到这个时候就应该道歉认错了,但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我怎会是正常人,我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诌: “哎,那我就再告诉你个秘密吧,我幼时得到高人指点,开了天眼,能够在阴天里观星。” “李大人你可真有趣……” 季清贺丢下烟管,笑得花枝乱颤,桃花眼中蕴了几滴笑出的泪花,更显得波光潋滟、脉脉含情。 “我一向很有趣,”我厚颜无耻地认了,“现在,有趣的李大人请求美丽的四少爷,不要插手接下来的事情了。” 深紫色的锦衣曳地,莹白如玉的撩开珠帘,在金玉敲击的袅袅余音中,季清贺缓步行至我的身边。 “不,我偏要插手。”嫣红的嘴唇在我耳畔开阖着,“局势要乱了,这多有趣啊,我既然登台了,就绝不会在半途退场的,要演就演到终幕。你若执意不让我演,我就去对面的台子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