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在线阅读 -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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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着傅筌的面,将蜡烛捻灭。暗室重陷黑暗,一点光亮也无。

    傅筌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傅询没有说话,将熄灭的蜡烛丢到他面前,转身离开。

    铁门一声巨响,只留下傅筌一人。

    不多久,傅筌就受不了这种永久无边的黑暗,他摸索着捡起地上的蜡烛,抱在怀里,将铁链扯得一阵乱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求饶,才能让他们重新把蜡烛点上。

    发出的也只是野兽一般的吼叫。

    再没人理他,他喊了一阵,便脱力靠在墙角。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傅询为什么不把他关在天牢,却要把他关在这里。

    傅询在给韩悯报仇。

    韩悯被他关在这里过,或许韩悯自己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傅询知道。

    所以方才卫环说韩悯过来了,傅询才格外紧张。

    *

    此时,韩悯就站在假山外,百无聊赖地踩在一块石头上,晃晃悠悠的。

    卫归站在他身边,与他随口闲聊。

    韩悯想起下午温言跟他说的事情,傅询为他烧了恭王府。

    他自己不大记得了,想问问温言,但是那时又来不及了,他赶着去书局交书稿。

    所以就暂时把这件事情压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问问。

    他思忖了一会儿,揣测着,大约只有一种情形——

    那就是他那时根本不是被关在宫里。

    韩悯想了想,问卫归道:“诶,恭王府是不是被烧过一次?烧了哪里啊?”

    卫归朝四周看了看,抬手一直东南角:“喏,就府门那儿……”

    他还没说完,忽然有个人扯了一下韩悯的腰带,把他从石头上拽下去。

    傅询揽住他的腰,把他从石头上带下来。

    “回去了。”

    傅询垂眸,看见自己搭在韩悯腰上的手指,沾了点烛芯燃烧的黑灰。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衣袖,将痕迹遮掩去,再抬眼时,眼中笑意似有似无。

    他似是随口问:“晚上想吃什么?让他们回去早做准备。”

    身后的侍从正将地下暗室的石板盖上,拖拽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韩悯听见这声音,身形一晃。

    这声音刻在他的脑子里,他记得很清楚。

    两年前,他在暗室里被关了几日,被提出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他一直以为他被关在宫里净身所。

    而今想来,时间和地点分明都对不上。

    倘若他那时被关在宫里净身所,傅询又怎么会绕道去恭王府放火?

    不必再问也可以确定了,他是被关在恭王府,傅询才会为了救他,一怒之下放了把火。

    而傅询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韩悯重想起两年前被关在暗室的情形,无边的黑暗倾轧下来,攥着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他眼前一黑,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傅询正皱着眉看他。

    韩悯摇摇头:“没事,走吧。”

    傅询见他面色煞白,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抄起他的腿弯,就把他抱出去了。

    仿佛把他救出来那时一般。

    卫归在后边看得一脸疑惑:“我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卫环一拍兄长的肩:“哥,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就连忙跟上傅询。

    卫归怀疑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这不能吧?从前不是打得很凶吗?他俩要是能和好,我倒立吃面——还喝汤。”

    *

    料想韩悯肯定不愿意在恭王府里待着,傅询便抱着他,径直走出恭王府,把他送上停在门外的马车。

    韩悯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茶盅,掌心里微烫,才让他定下心神。

    寻常人与外边隔绝几日,不见人、不说话,便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他是一个人在不见光的暗室里待了几日,每日都混混沌沌地等着死期。

    他端起茶盅,抿了两口热茶。

    傅询瞧着他,帮他擦去额上细细的冷汗。

    韩悯道了声谢,又咽下了一大口茶水。

    仿佛看见傅询在眼前,让就好多了。

    他问:“今日温言同我说,陛下烧过恭王府。”

    傅询反问他:“你不知道?”

    韩悯摇头:“我那时晕乎乎的,后来想起来,却以为是在做梦。”

    “记不清也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韩悯垂眸,思忖了一会儿,又道:“我一直以为,那时我是在宫里。”

    傅询解释道:“那时傅让想救你,就留跟先帝求情,想把你讨去他府上。但是傅筌横插一脚,先帝把你给他了。”

    然后韩悯就从牢里被提出来,关进恭王府的地下暗室。

    只是他昏昏沉沉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先前一直以为自己被关在宫里,再加上梦里火烧王府的火光是隐隐约约,在宫墙那边,离得很远。

    看不真切,记不清楚。

    他便一直以为那火光或许是假的,是他自己胡乱想出来的。

    韩悯还想再问:“那你……”

    可傅询却不欲多说,把干净的帕子递给他,别过头去:“你歇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他这么说,韩悯也不好再问,将帕子攥在手里,靠在马车壁边,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