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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个正当理由。 韩识便道:“不敢耽误陛下的时间,陛下快去罢。” “好。” 傅询看了一眼韩悯,想上手摸两下,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韩悯俯身作揖,说“恭送陛下”,却在兄长看不见的地方朝他挥了挥手。 * 傅询去时,太后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跪在白玉观音像前,双手合十,低声诵经。 不多时,到了时辰,太后起身,几个宫人捧着食盒进来,动作麻利地把碟子摆在案上。 另有宫人捧来热水与巾子,太后低头濯手,似是随口道:“哀家今日在外边散步时,看见了悯哥儿。” 傅询没有说话,面上表情也很平淡。 太后继续道:“他和他娘亲很亲近。” 傅询道:“是,他一向讨人喜欢,又爱在长辈面前撒娇。” “哀家记得,皇帝小时候就很喜欢和他在一块儿。” “是。” 宫人们将案上菜碟摆好,无声无息地退下去。 禅房不比宫中,外间只有一张小案。 太后在案前坐下,傅询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太后叹了口气,将竹筷按在桌面上:“今日元娘子来向哀家请安,哀家随口提了一句,要认悯哥儿做义子,封他亲王之位,元娘子很快就推辞了。元娘子怕悯哥儿站得越高,跌得越重,所以不敢应下这件事情。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哀家对临哥儿、对皇帝也是这样。” 傅询表情淡漠,没有太大的反应。 最后太后问道:“所以徐家小女儿的事情,皇帝考虑得怎么样了?” “朕已经让柳停嘱咐过柳家二姑娘了,她会照顾好徐姑娘。” 太后一顿,随后恢复唇边笑意:“好罢。那封韩悯亲王之位如何?哀家收他做义子?” 傅询面不改色:“不必麻烦,他迟早也会是母后的孩子。” 其实太后早已有所察觉,从以往诸事,到这回托她照顾韩家。 她隐约知道傅询好像挺喜欢韩悯的,只是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接。 傅询继续道:“等攻下宋国,一统天下,他在朝堂上的位置高了,无人再敢议论,朕就封他。” 这回太后也顾不得别的什么,脱口便问:“皇帝可想好了?” “是。”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是最好。” 两人在朝堂后宫多年,深知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傅询已经是手段强硬的青年帝王,不单是这件事情,还有许多事情,他不像当年的先太子,年纪尚轻,势力微弱,需要太后的支持与谋划,他只需要太后的“沉默”,只要她不插手就好。 如此,他也可以继续给太后提供无上的尊荣。 太后不会以为,动了韩悯,就会让傅询改变主意。她自作聪明,反倒会打破平衡。 倒不如永远保持这样的状态。 到这里便无话可说,傅询起身要走:“儿臣告退。” 太后道:“不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 “不必,来时也没有事先告知,想来他们没有预备多余的饭菜。” “那让他们现在去做,煲猪脚汤还来得及。” 傅询笑了一下:“母后忘了,这里是建国寺。” “是,那……” 他又道:“母后也不记得,我与韩悯小时候常喝猪蹄汤,是因为打架摔断了手和腿,不是我们喜欢喝,我们也不喜欢。往后母后还要往福宁殿送菜,还是换几样好。” 太后哪里知道? 只是见他们小时候,元娘子时常送汤给韩悯,心想着傅询应该也喜欢,才留意着让膳房去做。十几年了,也没有再留意过别的什么。 傅询最后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母后还是对大哥更上心。” 太后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 傅询一出来,就有个人从不远处的围墙那边探出脑袋,神秘兮兮地朝他招了招手。 韩悯扒在墙角,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傅询忍不住勾起唇角,屏退侍卫,朝他走去。 “怎么在这里等?不是说第四个角门吗?” “你看到啦?” “嗯。” 傅询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举起来,再将拇指按回去。 方才韩悯躲在韩识后边朝他挥手,是这样挥手的,意思就是晚饭后,第四个角门见。 韩悯道:“我以为你没看到,早点吃完饭,就早点过来了。” 两人并肩,顺着围墙边的小路走。 韩悯忽然叹了口气:“我哥的腿还没全好,就已经这样了,等他好了……” 他怜惜地抚摸傅询的脊背,和摸猫的手法一样。 傅询却道:“我打得过他了。” 韩悯一瞪眼:“你敢!” 傅询笑着要捏他的脸,被韩悯躲开了。 “佛门圣地,不许放肆。” 傅询让了一步,握住他的手。 然后到了寺院门后,傅询要揽他的腰,也被他按住了。 “佛门圣地。” 傅询把他带出去:“这不就出来了?” 可以亲亲抱抱了,就在建国寺门口。 * 再过了几日,葛先生将白石书局的事情交接完毕,也要离开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