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能忘记吗?
莫念小心拽了拽方施施的衣服,怯怯的喊了声:“mama…” “别叫我!”啪的甩开莫念的手,杯子里的水撒了他满头,但他也不敢擦。方施施厌恶的拍了拍被他拽过的地方,声音一改刚才,突然严厉起来:“没用的东西,你要是有你父亲的一半容貌和智慧,也不至于给我帮倒忙。”说罢抛下小男孩离开。 小男孩失落地坐在原位捏着手指,撒在头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水,但他竟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哭闹,只是像犯错的孩子般坐着。 没多久小男孩眼前多了个人,蹲下来用纸巾擦干净身上的水,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小少爷,我们回去吧。”说着起身伸手。 莫念抬头望向那人,心事重重的问:“景叔叔,mama是不是真的特别不喜欢我?” 看着莫念不似同龄人般的成熟,景云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小念,mama只是太累需要休息,并不是跟小念生气。这世上的所有mama都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要给mama时间。” 听罢,莫念的眼睛里又有了光亮:“真的吗?!” 景云笑着点点头。然而等莫念的视线不再与他相交,他又收起笑容一脸怜惜:小念,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亲妈,唉。 梁安歌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脑子里全是莫念的模样,还有那份亲子报告鉴定。 莫玦青和方施施,竟然有了孩子。竟然,有了孩子。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感觉心如刀绞。 回了家,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焦距地盯着空气,任由手机一直响。 莫玦青是打着电话进来的,看到客厅里响着铃声又看到梁安歌坐在沙发上,挂了电话走过去:“怎么不接电话?我刚处理完事去找你,你也不在那儿电话也不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心死我了。” 然而客厅里只有他的回声,并没有梁安歌一字半句的解释,这个房子里就像只有莫玦青一个人般寂静。 “你怎么了?”说罢走到她面前站定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就在距离她的额头只有半拳距离时,梁安歌偏过头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触碰起身向着房间走去。 莫玦青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随着她的离开他的眉头不悦地微皱,下一秒握拳垂到原位。犹豫了几秒跟着走向卧室,却被她哐一声拒在门外。 “歌儿,开门。” “……”没有回应。 “歌儿。”终于忍不住敲门。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歌儿,有话好好说,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 要是换做别人他一定早就不耐烦地摔门离开,你算哪个天王老子敢对我甩脸子?然而这个人是梁安歌,他有足够的耐心。只能压下心中的烦躁与不耐烦好声好气的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惹到她的。 “如果我又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很迟钝实在是猜不出来。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关着门让我见不到你。好不好?”他向来骄傲惯了,什么时候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一个人。 然而每次她一沉默他就会不安,随着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拍门的动作也愈显焦急:“歌儿,开门。歌…”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躲在房间里的人终于开了金口,然而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敲门的手一顿,莫玦青的本能反应告诉他,出事了,而且很严重。 梁安歌抱着双膝缩坐在大床上,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 当她以为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想想的时候,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然而就在下一秒梁安歌别过脸先移开了视线,倔强着不肯开口说话。 随着关门声,不多久感觉床上一角陷了下去下一秒被莫玦青圈着双膝抱进了怀里:“怎么了?” 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扑鼻而来,脖子上尽是他喷洒的温热呼吸,正当她要沉溺在他的温柔攻势时,脑子里一闪而过莫念的模样。下一秒她突然清醒,身体也随之僵直推开他下床向着房门外逃去。 她的拒绝渐渐让他烦躁,跨步下床先她一步握住了门把手,随即用手臂撑着门把人圈在了身下。 梁安歌垂下手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她知道他生气了只是在强忍着。 “…我想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让我一个人冷静会儿吧,求你了。”再这么下去…再这么面对你我真的会疯掉的,所以求你、所以请你不要再逼我了。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时间冷静,反而一点都不温柔的把人板了过来面对自己。 他的粗暴让她本就纤瘦的背脊重重撞上了木制门板,双肩也被他捏的生疼,却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好看的青瓷色眼睛里是疯狂:“冷静?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把我推到千里之外才能解决问题吗?啊?!”明知道他最受不了她的拒绝,可她还是一次次的推开他。 “…你吼我?”她抬头对上他被愤怒充斥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凶我?你怎么能。 看到她的眼里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他这才回过神,捏着肩膀的力道也瞬间减退,语无伦次的辩解:“我…我不是,对不起…歌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时太生气了,所以才…我…”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先用力推开了他,转身前失望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在她开门前先把人搂进了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放开我。” “我不放!”蛮不讲理地紧紧抱着怀里人,委屈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粗鲁,下次一定不会了所以不要抛弃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次他服软梁安歌就一定会心软,然而这次她并没有,仍旧坚定道:“放开我。” “一定不会有下次了,相信我好不好?”他把人抱得更紧,让她险些喘不上气。 然而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每次都说没有下次,可每次都会再犯。 “莫玦青,不要逼我。” “…逼你?”他有一瞬间的迟疑:是我听错了吗? 感觉圈着自己的力道微弱,梁安歌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挣脱,然而没过几秒他再次抱紧了梁安歌。 “莫玦青,不要逼我恨你。” 恨…?为什么? 莫玦青把人扳过来面对自己,不可置信的询问:“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恨我?” 梁安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随着梁安歌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只剩绝望,莫玦青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沉默大力捏着她的肩膀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话…说话啊!” 然而她张了张口竟不知说什么,只能再次合上双唇别过脸沉默。 她的逃避再次刺激了他的神经,未经大脑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每次都要我猜?你到底知不知道每次你一沉默我都快烦死了,我是你男人不是能读懂你内心的心理医生。你说我逼你、你说恨我,我连你偷吃避孕药的事都没计较,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你连跟我生孩子都不愿意,恨也是我该恨,你凭什么?” 莫玦青此时已经气红了眼睛,理智什么的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梁安歌吃避孕药的事他也是无意间知道,当时看她吃维生素他也顺便一起吃了将近一个月,没想到自那之后内分泌开始紊乱,拿着药去医院一查才发现是避孕药。当时他很生气,但还是没有把这层纸捅破,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 梁安歌如雷击般愣在原地,张了张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话一出,离家出走的理智终于回家,莫玦青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我…” 梁安歌用力挣脱开他的双手,力道之大让莫玦青后退了一小步,当他回过神想要挽回,然而梁安歌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失望的看着他。 “歌…儿。”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握拳,垂下头愧疚道:“对不起。” “莫玦青,我就是不想跟你生孩子,即便是生也不会跟你生。” “你说什么?”他抬头,原本愧疚的心情一扫而空,随之代替的是止不住的愤怒。 梁安歌嗤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我说,就算是生也是跟别人生,因为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莫玦青突然上前掐着她的脖子,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愤恨:“梁安歌,你把刚才说的话给我收回去!你是我的!你也只能为我生孩子!”然而他还是不忍心下重手。 望着气的额头上青筋凸起的人,梁安歌只是冷笑着道:“莫玦青,你看你就是这样,嘴上说着有多爱,然而最爱的永远只有自己。有本事你就把我掐死,不然我还会说,就算我要生孩子也是跟别人生,你不配。你、不、配…” “闭嘴!”掐着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然而不同于莫玦青的癫狂,梁安歌的嘴角却噙着讽刺的笑容。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痛苦,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 梁安歌倚着门大口喘着气,突然感觉小腹传来阵阵钝痛,顺着门跌坐到地上,疼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还在平复情绪的人刚说服自己妥协转头看到梁安歌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这下他还生什么气满脑子都是担心,蹲到她身边担忧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别碰我!”梁安歌推开他,却因疼痛双手变得无力就像是轻捶了般不痛不痒。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们不吵了,现在就去医院!”说着想要把人抱起来,却被她再次拒绝,这次她不顾疼痛用尽全力把人推开,莫玦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被疼痛折磨着的梁安歌深吸了口气:“莫玦青,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你生孩子,为什么说你不配当父亲吗?”说着转头看着他:“因为你身上流的血是冷的,无情到可以抛弃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冷血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你说,换了是你你会为这样的人生孩子吗?” “你…”莫玦青的眼里是震惊。 “我都知道了,你和方施施有一个儿子,竟然都十岁了啊。是不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她纠缠不清?现在怕我知道真相,所以才告诉我不要相信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看我什么都不记得被你骗得团团转,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莫玦青,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好大的脸啊。” 她一直想静下来想想,可是要想什么呢?事实摆在眼前白纸黑字的狠狠抽打着她的理智,除了质问、除了发泄怨恨,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她重拾理智? “我没有要骗你,我真的没有想骗你。小念的存在,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你,你要信我。”说着伸手想把人搂进怀里,因为再不抓住他觉得这次她真的会抛下自己离开:“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好吗?” “你能忘记吗?你能忘记莫念吗?他可是你骨血至亲的儿子。”他的手停在半空,梁安歌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手又转眼看向他,冷静道:“你想把莫念接到身边抚养,是真的。” “……”他不敢再靠近,这下他无话可说。 她已经顾不得疼,心凉到了极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他?莫玦青,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贱,我不会为别人养儿子。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第二次,难道我以前做过那种傻事吗?失忆前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竟然觉得失忆后的现在提及曾经都会这么难过。 梁安歌扶着门起身不再管落寞坐在地上的人,捂着钝疼的小腹准备离开: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然而手刚碰到门把手袭来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