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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舒温和的笑了笑,宽慰他道,“蒋正将军和陈将军都在那里,哪来什么危险。” “玉舒!”叶煊不相信他这轻描淡写的样子。 实在是皇帝这安排太过诡异,谢玉舒再有惊世之才,也不过十五六岁数,皇帝不想用朝中派系官员,大可从谢家年长的两位公子中挑选,怎么偏偏选了谢玉舒? 叶煊不觉得自己玩弄权术这么多久的父皇,会走一步无用的棋。 谢玉舒却摇了摇头,并不多说,只是笑着道,“今日我借殿下一匹马,也算是殿下同我一起去了,若事圆满,殿下也算立功,殿下不愿争权,倒不如用这功劳找陛下要一块封地,早早离了京都好。” 叶煊听他一口一个殿下,眉头渐渐皱起。 他还要说什么,那头早就得了消息的黄维仁牵着装备好的白马慢悠悠走过来,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问,“你们谁用马?” 谢玉舒立刻说,“我。” 叶煊却夺过缰绳,脸色冷硬极了,“梅花烙是我的马。” “殿下不愿借我?”谢玉舒看他。 叶煊不为所动,“你不说,我便不借,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谢玉舒愣了下,笑了起来,眉眼中多了一些温度,就在叶煊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谢玉舒却突然飞身上马,猛地一扯缰绳。 梅花烙吃痛扬蹄,在谢玉舒的控制下,往前窜去。 猝不及防之下,叶煊也没能阻住。 “吁!”少年勒马急停,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温柔而坚定,眼尾的红痣如同傲雪红梅,艳艳夺目。 叶煊其实注意到,不过几日不见,谢玉舒就瘦了很多,脸颊两侧都消减了,曾经还带着稚气的少年仿佛一夜之中长大了,挺直的背脊也有了成人的模样。 “子煊,我会平安回来。” 少年的声音已经没有往日的喑哑,透出几分清润的音色。 叶煊定定看着他策马疾驰而去的背影,眼中的戾气与阴沉渐渐汇聚在一处。 黄维仁嗤笑了一声,“有什么用?有时间在这里用眼神杀人,你倒不如先保住你自己。” “你放心吧,皇帝和谢相布了一个局,因为棋子不听话出了些偏差,谢玉舒去不过是挽救这一个偏差的。你不相信皇帝,难不成还不相信谢相?他不会害自己孩子的。” 叶煊心思微动,脑子里各种画面交杂,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皇帝本来是打算用二皇子一命换庆州大换血吗? 庆州一伤,朝中权臣大半都得伤筋动骨一次,虽然到不了连根拔起的地步,但却可以有效的震慑并顺利将庆州的控制权重归囊中,收了庆州可以找借口补上几十年的税,因为战争拨出去的军费瞬间就得到了补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要担心行军打仗的耗费了。 而且庆州在西北那一块,离前线不算太远,征兵练兵其实很方便。 最关键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他再不喜欢二皇子,也不会有人想到他会这么做。 虎毒尚且不食子。 “春猎快到了吧?”黄维仁看了看前方,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七个月了。” “什么?”叶煊扭过头,只看到黄维仁揣着袖子走远的背影。 只到晚上回了洛华宫看到良妃的肚子,叶煊脸色变了几变,意识到黄维仁说的是什么。 第40章 良妃这一胎怀的格外艰辛, 一直有小产征兆,姜太医三天两头就要来看诊一次,不过庆州瘟疫爆发, 太医院空了一半, 姜太医医者仁心主动站出来要去, 姜鹤拦都拦不住, 也跟着去了。 太医院新派来给良妃看诊的是位年轻的太医, 姓郑。 这位郑太医名声不显,但据叶煊观察对比, 也问过泰安, 发现这位郑太医的医术按太医院内算, 该是中上水平, 妇科方面勉勉强强, 但对各种草药了然于心。 比如那一日,叶煊路过凤仪宫门口, 正巧撞见了出来透气的六公主叶灵。 自落水之后,这位嚣张跋扈的六公主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 完全没有了存在感,也就那日大军出征, 才在人前现了一面,又很快回了凤仪宫没再出来。反正看模样跟以前没什么大变化, 似乎还胖了一些, 一点都看不出大病了一场。 叶煊没想到会碰见她, 眉头挑起, 然而不等他说话, 叶灵就瞳孔一缩, 脸色惨败惊惧活脱脱跟见了鬼一样, 狠狠抓住扶她的婢女的手腕,疼的婢女没忍住短促的叫了一声。 “公、公主……”婢女声音都有些哆嗦。 叶煊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一行人,颇有些意外的在心里道:狭隘了,原以为叶灵没长脑子的。 不过这样也好,吃一堑长一智,总能少一点烦心事。 所以叶煊调整好表情,用着谢玉舒惯用的温和,乖乖巧巧的行了一礼,“见过六jiejie。” 叶灵看到叶煊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关于湖中抓住她脚踝的那个人,皇帝对外的说法是水草,叶灵和皇后却觉得是水鬼,那么大的力气,让她怎么挣也挣脱不了,拉着她沉入那么深的湖底,恶劣的看着她渐渐没有力气。 虽然一晃而过的时候,她看见了叶煊的脸,但她还是坚定的认为那是水鬼,而不是自己那个软弱可欺的皇弟。 叶灵身体好,再加上李氏毕竟是皇后,皇帝唯一的嫡女落了水,自然是各种好东西不要钱的往凤仪宫送,病中她反而还胖了一些。只是叶灵有些不敢出门,她看过很多民间话本,是知道水鬼的,她怕自己被鬼缠上,在某个悄无声息的时刻,突然冒出来,将她溺死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