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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爷回来了!”瞭望塔的人望见了, 赶紧大喊道。 守城士兵眼睛一亮, 顿时训练有素的守城兵们飞速下了城楼,清空入城道路,他们顺着城门一字排开。 几乎是队伍刚散开,黑白两匹威风凛凛的战马并肩而行,一个飞跃从人群头顶飞过落地,马匹上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将军短暂的对视一眼,扬鞭甩缰,以极致的速度冲进城门。 然后接二连三的马匹疾驰过来,马背上压低了身体的汉子满身肃杀,手里还沾着血的武器或下压手中或反剪身后。 “萧王军回城,闲杂人等退散!” 数百军中汉子的大吼如同惊雷,震得人耳鸣阵阵。 等这群人都进了城,剩下的千来人士兵才缓缓而来,他们带回了劫匪的尸体,和几车军资。 “吁!”两匹大马飞驰急停在将军府前,白马稍快黑马一些。 “又是我赢了。”叶煊翻身下来,拍了拍白马的脖子,挑眉看向还坐在黑马上的人。 “……”泰安也翻身下马,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的牵着缰绳往将军府里走,虽然面无表情,浑身的低气压足以说明他的不爽。 两人进了将军府刚脱了冰冷的铁甲,就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六七岁粉雕玉琢的男童直接往两人扑来,被离门口最近的泰安一把捞住举起。 小男孩手里捏着一根签子,一张口露出里头嚼到一半的糖葫芦,眉眼弯弯笑眯眯的喊,“哆哆!” 泰安对上他软嫩嫩的笑脸,脸上冷硬的表情也软和了下来,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刚应完,手里的小孩就被叶煊拎了过去,扫过来的眼神里仿佛在说:你应什么?这是我弟弟。 正好封月扭头非常高兴的扑在叶煊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劲的喊“哆哆”。 叶煊挑了下眉,唇角愉悦的往上勾了勾,轻拍了小屁孩后脑勺一下,拎着他转身往后院走,泰安黑着脸跟着。 叶煊一边走一边晃了晃手里的小屁孩,“今天有好好听话吗?” “夜夜很清华!”封月被拎来拎去拎习惯了,发现挣脱不开,就乖乖的抱着哥哥的铁爪不动了,含着一口嚼碎的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大声回答。 叶煊抖了下手臂,“东西吃完再说话。” 封月将嘴里的糖葫芦都咽下去,可惜的舔了舔唇角的糖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哥哥邀功道,“月月很听话,没有捉弄先生哦。” “真的吗?”叶煊眉头一挑,眼睛半眯起。 封月眼珠子一转,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日常,顿时就有些心虚,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企图蒙混过关,奶声奶气的道,“至少今天没有。” “那是哪天有?”叶煊一路走到自己的院落里,将小孩放到树下的石凳上坐好,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封月一脸犯错的站在那里,背着的小手搅来搅去,看了看哥哥居高临下显得严肃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半天才细若蚊呐的哼哼,“除了今天……” “大声点。”叶煊声音平平淡淡,却把小孩吓得一抖。 封月嘴一瘪,顿时要哭,又因为哥哥不喜欢他哭硬生生憋着,眼睛都憋红了,低头站在那里委委屈屈的道,“月月想哥哥,月月想哥哥教我,不、不想先生教,月月要哥哥!” 他说着说着,气还上来了,仰头瞪叶煊,眼睫毛一颤一颤,被眼泪洗刷过的大眼睛漂亮又清澈。 “……”叶煊想打又有点下不去手。 泰安恰到好处出现,他已经把屋子里的银炭点好了,手里还拿着几封这段时日的密函。 叶煊顿时借坡下驴,对着封月道,“下不为例,你身体不好,别在外面吹风了,去屋子里待着。” 封月“哦”了一声,抽了抽鼻子闷头往里头走,一会青蓝就出来打了个手势:小主子进了卧房还把门锁了。 不用说,肯定是趴他床上去哭了。叶煊颇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七年前皇后毒杀良妃一事,叶煊以为是有人栽赃皇后,良妃识破却选择将计就计,直到他离宫前那一夜,被泰安引到郊外一户农庄,见到了封洛和那个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良妃的设的计,她早早便让陈嬷嬷往宫外递了信,每一步计划都是她仔仔细细推敲确定的,她缝制了一箱子的衣服给叶煊和肚子里的孩子,从小到大各个年龄阶段,一直到他们及冠,满满当当一箱子的衣服。 叶煊曾经见过的龙形绣样服饰,那龙只有四爪,是王爷穿的蟒袍。 蟒袍里头藏了一封写好的信,上面用秀气的小楷写着——吾儿煊亲启。 叶煊打开,里面只有几张薄薄的纸,叮嘱他往后在沧州好好生活,不要偏信舅舅的话,也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多年前我见到泰安之时,便知兄长已与你联系,实在是那孩子的眼睛与他太过想象。家中事情发生之时,我年岁尚小,更改姓名被转送至沈家生活,我幼时也只知我有一位兄长在军中,时常去山上点长明灯为他祈福……] [我入宫之前,他曾来沈家见过我,同我说冯、洛两族同叶姓皇室有血海深仇,我的身份是仓促之下弄的,早晚会被查出来异常,皇帝素来冷情绝心,坑杀数千有功大臣都未心慈手软,若知我是冯家女,必定不能留我在身旁,我那时天真,并不相信……到后来方才知,原来我以为的情爱,不过是一场演给世人看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