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毛子化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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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毛子化苍狼 我走上前去,从雪地里捡起了一块婴儿巴掌大的硬壳鳞片。这鳞片是黑褐色的,六边形,中间厚边缘薄,且边缘散发着难以描述的光芒。它应该是从某种大型生物的身上脱落下来的,有一边还有一点儿rou沫,放到鼻子下面便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我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鳞片有金属的回响。我把鳞片收了起来,又继续在周围巡查,没有发现更多线索。 在军营附近绕了几圈,我便往远一些的地方走去,走了七八里地,瞧见一个荒废的农场。因为是冬天,土地都冻得扎扎实实的,里面也是一片败象。我穿过这个破败的农场,看到了很老旧的房子和一些废弃的工具。 我看着荒无人烟的土地,心中有些疑惑。这儿以前应该是一个类似集体农场的地方。难道是因为太靠近军营,为了保密,才将这个地方荒废了吗? 我在废弃的农场里逛了半圈,呼吸着让人感到压抑的空气,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我还算好,如果是寻常人过来,说不定会有类似高原反应的感觉。 咦?不对,真的有些不对劲。我绕着圈走了一会儿后,当地特勤局负责人门玉龙同志看到我,和我大声打招呼。我从一处快倒塌的破旧砖房里走出来和他说话。 这门玉龙同志是密山市局的副职领导,本地成长起来的同志,修为虽算不得厉害,好在对当地比较熟悉。当我说起心中的疑惑时,他犹豫了一下,才对我说:“陈局长,这农场并不是因为靠近军营才被废弃,而是因为七十年代以来就一直闹鬼。” “哦?”我摸着下巴问到底怎么回事。门玉龙对我说,这农场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是专门用来关押“右派”的。那个年代的事情比较复杂,“右派”因为不适应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寒冷的天气,有人死去。后来还有“右派”投湖事件,总共有九人投了湖。自那之后这儿便一直闹鬼,传言这农场前后几任领导都因此暴毙身亡,吓得没有人再敢来这儿住了。 这门玉龙话里有话。我眉头一挑,平静地说:“哦,真的因为不适应?” 门玉龙耸肩一笑,对我说:“陈局长,那个年代,乱。有的人被押到农场来的时候,过冬的被子都没有一条,能不出事儿吗?” 他带着我来到了废弃农场的东北角,那里有一座用来祭祀的小庙,上面钉着一个神桩子,显然是用来镇压地下的邪气。我心中明了,刚才之所以感觉到胸闷,是因为这是块凶地。虽然邪气被高人施法压住了,但还是会有部分漏出。 白天还好,若是晚上过来,可能还会碰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看过那个废弃的农场之后,我觉得这片土地当真有些邪门,又叫那门玉龙带着我前往三十年前九人投湖的地方。那门玉龙为了巴结我,亲自带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兴凯湖湖畔。此刻的兴凯湖已然封冻,他指着湖面上厚厚的冰层对我说道:“时间久远,具体地点已经无从考证了,大概就在这一带吧。” 我在冻得发硬的湖边缓慢地走着,想象着几十年前的情景,不禁有些难过。 寒风呼啸着钻进脖子。那门玉龙冻得直打哆嗦,不过为了陪着我,他不得不咬牙坚持着。我瞧在眼中,并不多言,而是缓步走了一阵,才回过头来,询问门玉龙:“小门同志,从专业的角度讲,你觉得这次失踪案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门玉龙全神戒备地在我旁边等候,一听到我在问话,立刻说道:“陈局长,有外人在,我也不敢多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便是传说兴凯湖上游有一座龙王庙,那里有蛟龙腾游,虽说百年来未曾现世,但是如果它出来的话,只怕这些人突然失踪的原因就找到了;第二种,可能是湖中怨灵……” 我往回一指,平静地说道:“你是说那些死去的人们心中不满,在湖中集结成了怨灵,过来找生人的麻烦?” 门玉龙不敢看我的眼睛,低头说道:“这些,只是我的一点猜测……” 我瞧向远处,门玉龙顺着我的目光瞧去,只见远处结冰的湖面上,一前一后两伙人在疾步狂奔。冻得宛如坚土的湖面上,这些人健步如飞,一看就知道他们并非凡人。我眯着眼睛瞧见双方手中皆有兵器,后者来势汹汹,似乎要将前者杀之而后快。而前面的那个人,看着有些熟悉,像是…… 那小子是罗满屯的小药匣子,让清河伊川来华摆擂的那个少年郎!既然认识,我便不会让一场血案在我眼前发生。我嘱咐门玉龙别动,然后脚尖轻点,朝结冰的湖面飞奔而去。 我和他们离得颇远,好在我利用冰面上极小的阻力,行走如飞,很快就接近了他们。接近后我发现追着小药匣子的那一伙人是五个眼眶深凹、鼻梁高挺、眼珠子发蓝的俄国人。这些被东北人民俗称为老毛子的俄国兄弟体格强壮无比,行走速度极快。即便那小药匣子速度如箭,他们也能够紧紧跟随。 我见识过那小药匣子的身手,算是年轻人中不错的高手,他也被评为东北道上少数能撑得起场面的未来之星。此刻他被人撵着,连拼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想来老毛子应该十分厉害。 我的介入立刻打乱了湖面上的局势。那些强壮的老毛子冲着我大声嚷嚷着,仿佛要驱赶我。只见一个个子稍矮的家伙一声吼叫,脚尖蹬地,倏然腾飞在半空中,几个翻身之后,堵住了小药匣子的前路。这时我才瞧见小药匣子怀里抱着一个黑色木匣,他左右张望,显得十分慌张。 老毛子们待小药匣子一停住,立刻将他团团围起,接着纷纷摸出一把锋利的军刺,大声呼喝着,朝小药匣子冲去。 他们每个人都比小药匣子魁梧许多。这般扑入,好像老鹰抓小鸡。老毛子们个个体壮如熊,而且力量惊人,一拳过去,居然将厚厚的冰层砸出一个大窟窿来。他们使的军刺手段,绝对是军中的搏杀技。虽然小药匣子的身手十分了得,还是被这五人压制住,施展不开拳脚。 即便如此,小药匣子依旧紧紧地抓着黑木匣子,不肯放手。 这一伙人在湖面上斗得热闹,并不理会我。我无奈地瞧了一会儿,发现小药匣子处于下风,当下高喊了一声,试图让老毛子住手。发现警告无效之后,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战团,手起拳落,跟这伙老毛子拼斗起来。 这些俄国人体格强壮,身手却与我相差甚远,凭着风眼和土盾,我三两下将这伙人掀得东倒西歪。由于不太了解情况,我也不好下狠手,只是将几人制服。在被我饱以老拳后,他们终于明白了双方的差距,转身就要跑。我怎么可能让这些人来去自如,正要阻拦,却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为首的那个小个子猛然一震,身子朝地上卧去,紧接着浑身竟长出许多浓密的毛发来,化作一头棕毛苍狼,朝着湖心深处飞奔而走。 有那个小个子的示范,其余四人也纷纷化作颜色各异的巨狼,匆匆而逃,看得我惊诧不已,忘记了追赶。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旁边的小药匣子居然一声不吭地朝着湖畔跑去。我冷笑一声,脚步一转,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平静地说:“陆一,想走,也得先说清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