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第一世7
而之前攻击的那两团黑雾，也眨眼之间消失，周围恢复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浓烈的白雾像有生命力似的，围绕着白晔和轩辕凌。 “该死！” 轩辕凌恨声骂道，“谁叫她出的结界？蠢货！” 白晔不敢吭声，他还没反应过来，霓裳就冲出结界了。 “尊上，那现在要去找霓裳公主吗？” 白晔小心翼翼的骂道，轩辕凌脸色很冷，语气更冷，“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倒是想不找，可又不得不找！” 白晔一听，暗自松了口气，他很怕尊上一怒之下不管霓裳的死活，到时候天帝怕是要大怒的，天帝奈何不了尊上，但是奈何得了他的父王，天帝说不定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那现在就走？” 白晔试探着问道，轩辕凌眼神冰冷，锋利如刀锋，“她暂时不会有事，那东西既然成了精怪，就开了灵智，知道她活着比死了有用，不会让她死的。” “可是……” 白晔还想说什么，轩辕凌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白晔心神一凛，立即把想说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轩辕凌环视着四周，用法力把浓雾驱散了一些，眼前是一块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天坑，无边无际，天坑之上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路的尽头在浓雾之中，轩辕凌想了想，踏上了小路，白晔连忙跟了上去。 “尊上，不是只有一只精怪吗？为什么刚刚有三只野兽攻击你？” “一个真身，两个化身，没什么奇怪的。” “化身？” 白晔皱了皱眉，“一般来说，精怪成精拥有化身，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一般的化身是没有攻击力的，不过是个虚假的，用来迷惑对手的影子而已，可是，刚刚那精怪的化身为什么能抓走霓裳公主？” “你也说了，一般来说。万事总有特例。” 轩辕凌淡淡道，白晔还想问得更清楚，见轩辕凌神色隐隐的透着不耐烦，只得闭上了嘴。 走了两个时辰，那条小路还没走完，天坑也一直往前延伸，没有尽头的感觉。 “尊上，还要走多久啊？怎么没完没了的。” 白晔说道，轩辕凌眸中光芒闪了闪，他停了下来，环视着四周，前面是弯弯曲曲的小道，后面也是小道，前后的小道，能看见的只有十几步远，更远一点全被浓雾淹没，周围都是深不见底，黑漆漆的天坑，让人一往下看，便心慌不已。 “尊上，我感觉有点奇怪——” 话音未落，白晔便发出一声惊叫，“尊上，你看，我们来时的路消失了！” 轩辕凌回头看去，果然，后面的小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眉一挑，往前看去，前面的小道也消失了。 白晔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大变，汗珠子都冒出来了，他低头看去，发现原本站着的一块土地也没了，他现在是腾空的。 白晔吓了一跳，便要施展灵力飞起来，可是，全身的灵力像被困住似的，一点灵力也施展不出来。 “啊——” 白晔惊叫着往下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风声之中，夹杂着一声厉喝，“闭眼！” 白晔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闭上眼睛，下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被一根又粗又坚硬的尾巴卷住，止住了往下跌的趋势，白晔下意识的抱住那根尾巴，粗糙的鳞片刮得他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蛇鳞？ 满心好奇的白晔刚要睁眼，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叫你闭眼！听不懂吗？” 白晔吓了一大跳，立即紧紧闭上眼，再不敢睁开。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耳边也很安静，轩辕凌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睁眼了。” 白晔慢慢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站立在一块石头上，石头漂浮在天坑之上，他下意识的寻觅尊上的身影，发现尊上站在另一个石块上，离他几十步远。 “刚刚你若是睁眼了，现在便是死人一个。” 轩辕凌冷冷的说道，白晔脸色白了白，“为什么？” 轩辕凌没有回答他，白晔四处张望着，不解的问道，“尊上，那条蛇呢？” 轩辕凌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什么蛇？” “刚刚我被一根蛇的尾巴卷住，那条蛇呢？” 轩辕凌低低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白晔止不住好奇的追问道，“尊上，那条蛇是你养的吗？” 轩辕凌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问那么多做什么？” 白晔讪讪的笑了笑，跳过这个话题，他环视着四周的天坑，一条路也没有，他试探着运行身体里的灵力，毫无动静，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 “尊上，怎么办？我的法力施展不出来。” “你吸入了那只精怪口中呼出的瘴气，瘴气入了你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抑制了你的灵力。” 白晔脸色大变，“那尊上你是不是也……” “瘴气对我没用。” 轩辕凌淡淡的打断白晔的话，白晔暗自松了口气，“那尊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本来念着这东西修行不易，毁了他的大半修为也就算了，让他从来修行，但现在，他算是激怒我了！” 轩辕凌冷冷道，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去，谁知一直在这空无之境里绕圈圈，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可我们被困在这里，这里都是天坑，到处是满含瘴毒的浓雾，什么也看不见。” 白晔愁眉苦脸的说道，轩辕凌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他张开双手，霸道强悍的劲风扫了出去，天地间风云变色，狂风裹着那些浓雾席卷着冲了出去。 狂风过后，浓雾被扫荡得一干二净，眼睛所能看见的地方干干净净的。 浓雾被驱走，露出了天坑本来的面目，天坑的确很大，但不至于无边无际，不过，天坑之上的确没有路，刚刚他们走过来的路，说不定是幻化出来的。 天坑深不见底，白晔试探着丢了颗石子下去，很久都听不见回应。 天坑上浮着一些石块，相隔很远，以白晔目前灵力被抑制的情况来看，他没有办法跳过去，但对于轩辕凌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轩辕凌抓着白晔的肩膀，一路飞掠，很快便离开了天坑，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面前，山洞的门口弥漫着黑色的雾，浓得几乎化不开，看着就让人觉着不好。 “尊上，这雾冒着邪气，您千万小心……” 话音未落，轩辕凌已经抬脚走进山洞，白晔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那些黑雾似乎很怕轩辕凌，轩辕凌一靠近他们，他们便自动往后缩，轩辕凌冷冷的扫了眼那些黑雾，“还算识趣，罢了，留你们一命，只要你们不出去害人，随便你们在空无之境里玩耍修行，但你们要是敢离开空无之境半步，我会打得你们永不超生，摧毁你们的所有修为。” 那些黑雾居然在空中幻化成无数的头，恭恭敬敬的冲轩辕凌点头，随即退散开来，洞门口干干净净的，轩辕凌带着白晔走进山洞，山洞里很大，很深，到处滴着水，阴森森的。 “尊上，那些是什么东西？” “瘴毒修成的精怪。” 白晔震惊得张大了嘴，“尊上，这么快就解决这只精怪了，那霓裳公主呢？她在哪？” 轩辕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白晔一眼，“那些只是小喽啰，大家伙还没出现呢。” “不是说只有一只吗？” 轩辕凌轻哼一声，声音有些嘲讽，“谁告诉你只有一只的？这空无之境存在了上百万年，既然现在能修成一只连天帝和你父王都奈何不了的精怪，那自然之前就修成了不少小精怪，只是他们乖巧，不曾离开过空无之境害人，天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那只厉害的出现了，把这些小喽啰招为手下为他办事，他自己自立为王，想着逃出空无之境，到外面去耍一耍威风，这才是天宫不能容忍的，如果这东西听话，能为天帝所用，天帝就不会找我来解决他了，一个本事太大，又不听话的精怪，天宫不放心，必然要处之而后快——” 轩辕凌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晔正听得起劲，不解的问道，“尊上怎么不说了？” 轩辕凌眼睛深处光芒闪烁了一下，没有言语，一道阴邪的声音响起，“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谁？谁在说话？” 白晔大喝一声，警惕的瞪着四周，轩辕凌面色如常，凉凉道，“正主来了。” “哈哈！哈哈！” 几声大笑回荡在山洞之内，引起一阵接一阵的回音，轩辕凌皱了皱眉，“别笑了，笑得太难听，我耳朵不舒服。” 一股黑雾席卷而来，径直朝着白晔冲来，白晔一开始觉得没什么，等那黑雾离他只剩几步远时，一颗巨大的头颅张着血盆大口朝白晔咬下来，白晔吓得大叫一声，连忙拿胳膊去挡。 轩辕凌冷哼一声，一扬手，一股灵力射出，打在那颗头上，头颅惨叫一声，缩了回去，轩辕凌盯着那团黑雾，冷冷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伤了他？” “无上尊者轩辕凌，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又岂会在乎一条命？” 那黑雾盘旋在山洞的墙壁上，邪邪的笑道，轩辕凌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我带进空无之境的。” “哦，原来如此——” 那黑雾拉长声音说道，“那位漂亮动人的霓裳公主也是你带来的，难怪你追到这里来，不过，你来这里也没用，我不会放她走的。” “她不是你能留的，她是天帝的女儿！” “那又怎样？东皇亦不过一个凡人而已，他要是奈何得了我，就不会找你来消灭我了。” 黑雾哈哈的大笑两声，“轩辕凌，你又何必听一个凡人的命令行事？你可是——” “废话少说，你要么乖乖放人，要么我灭了你，再去找霓裳！你自己选一样！我劝你别浪费我的时间，趁着我还有一点耐心，只要你乖乖放人，说不定我会留你一命。” 轩辕凌冷冷的打断黑雾的话，黑雾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留我的命？然后打散我的所有修为？轩辕凌，我活了上百万年了，从空无之境存在，我就在这里，一点点的修行，年复一年，经年累月，才能修成一个精怪，修为比我的命重要得多，你可以杀我，但不能打散我的修为。” “你若是乖乖呆在空无之境，没人管你，可你不该妄想到外面去！你是瘴毒化成的精怪，对人类有害，你一去外面，就算你不做什么，也会杀人害人。” 轩辕凌皱眉说道，黑雾哈哈一笑，“我都说了，我在这里呆了上百万年了，呆腻了呆烦了，我不想再困在这个只有瘴气毒气沼气，没有生灵的鬼地方，我想要去天宫，听说那里最美。” “你不属于外面，你只属于这里。” “谁规定的？你规定的，还是东皇亦规定的？他算什么东西？” 黑雾嘲讽的大笑道，笑着笑着，他止住笑声，用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轩辕凌，“你看你，居然跟一些凡人为伍，居然帮着他们来对付我，一个所谓的无上尊者的称号就困住你了吗？你想要的话，等我大业一成，可以封你千万个比这尊贵十倍百倍的称号。” “我懒得再跟你废话，把霓裳公主交出来。” “我若不交，你奈我—— ‘何’字还没说出口，轩辕凌已经一跃而起，一道强悍至极的灵力打向黑雾，黑雾大叫一声，迅速躲开，那道灵力打穿了那一处的墙壁，岩石不停的往下掉。 黑雾愤怒的大叫，“轩辕凌，你居然偷袭！” “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打你，没有偷袭。” 黑雾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就这么在意那个女人吗？为了她，居然这么等不及！” 轩辕凌没有解释，又一道灵力攻过去，黑雾着急忙慌的避开，幻化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血盆大口，朝着轩辕凌咬来，另外两只他的化身从别的方向攻向轩辕凌。 轩辕凌不慌不忙的给白晔加固了结界，这才迎战。 山洞里尘土飞扬，岩石飞荡。 一刻钟后，黑雾全部被打散，只剩下微弱的一缕漂浮在角落里，不甘心的望着轩辕凌，“你今日杀我，毁我修为，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将来有一日，你也会落到同样的田地。” 轩辕凌微微拧着眉看着他，没有言语，反倒是白晔插了一嘴，“你胡说什么？尊上可是无上尊者！他可是唯一踏入无上境界的人！沧海大陆，无人不尊敬他，不敬重他！” 黑雾嘲讽的笑出声来，“无上境界？区区一个无上境界，倒惹得你们趋之若鹜，凡人就是凡人，鼠目寸光！” “你——” 白晔大怒，黑雾没理会他，看向轩辕凌，“轩辕凌，你拼了命的隐藏自己，不就是因为怕吗？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玩意，知道他们有多狠多自私多贪婪多无情，你怜悯他们，可他们呢？你心里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 “什么真面目？” 白晔不解的问道，黑雾鄙夷的目光落在白晔身上，幽幽道，“凡人啊——” 接二连三被嘲笑，白晔怒了，便要打散黑雾的最后一缕魂魄和修为，轩辕凌拦住了他，白晔困惑的看着他，“尊上——” “这里没危险了，你去找霓裳，他，我来解决。” 白晔离开后，黑雾虚弱的笑了两声，“为何不让他杀我？怕我死到临头，还能咬他一口？有你盯着，我能伤到他？你也太高看我了。” 轩辕凌没有言语，伸出手，让黑雾落在他的手心里，黑雾狐疑的看着他，轩辕凌捧着那一小团黑雾出了山洞，随后轻轻把黑雾放开，“走吧。” 黑雾愣住了，“你放我走？” “走吧。” 黑雾笑了两声，“你就不怕我修炼好了，危害人间？” “以你如今仅剩的那一点修为，至少也需要几十万年，才能恢复过来，逃出空无之境，几十万年之后的事，我不管。” 黑雾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为什么？” 轩辕凌望着前方浓烈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默然良久，才说了一句，“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的神色那么落寞，寂寥，黑雾怔忡许久，才低声道，“听说你刚有了一只小凤凰，恭喜。” 提到小凤凰，轩辕凌神色变得柔和，眼神也温柔许多。 黑雾神色变得怅然，“你好歹有她陪你，我却还要在这空无之境继续熬着，有时候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可又舍不得。” “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活吧。” 黑雾低低应了声，便要离开，飘出几步远，又回头道，“轩辕凌，小心那些人，他们也许本事不及你，可心思比你阴沉，手段也比你下作，毒辣，防不胜防。” “我知道，我一直防着他们。” “还有，等你新婚那日，记得来给我送一杯喜酒。” 轩辕凌应了，黑雾冲他挥了挥手，张口无声的说了句什么，便融入白雾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白晔扶着霓裳出现的时候，发现轩辕凌站在山洞门口，目光怔忡的望着远方的无边无际的白雾，不知在想些什么。 轩辕凌想的是黑雾的最后一句话：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 “尊上。” 白晔恭恭敬敬唤了声，轩辕凌回过神来，冷冷淡淡的扫了霓裳一眼，冷冷道，“既然找到人了，走吧。” 霓裳本以为轩辕凌会很高兴看见自己，见他这么冷淡，霓裳火热的心像被一盆凉水浇了下去，浇了个透心凉，但她还是温温柔柔的道谢。 轩辕凌没搭理她，抬脚往前走去，白晔和霓裳连忙跟了上去。 等到出了空无之境，发现太阳还没落下，轩辕凌暗中松了口气，幸好没在空无之境里耽误太多时间，否则若是回去迟了，小凤凰会生气的。 无视霓裳热切的眼神，轩辕凌只当看不见她的期盼，往灵山的方向飞去。 霓裳望着轩辕凌冷漠的背影，神色黯然，白晔扶着她的胳膊，见她一直盯着轩辕凌离开的方向，轻声笑道，“霓裳公主是不是舍不得尊上？我也舍不得。不过，公主你身子虚弱，我先送你回天宫，等你休养好了，我们再去灵山拜访尊上。” 霓裳轻轻应了声。 轩辕凌紧赶慢赶的回到灵山时，太阳正好落到西边的群山之处，只剩下小半轮。 “小凤凰，我回来了。” 轩辕凌喜滋滋的叫着凤凰，可是灵山的山顶上静悄悄的，一点回声也没有。 难道小凤凰生气了？不应该啊，他准时回来的。 轩辕凌找遍了屋子，没有小凤凰的身影，他又找了梧桐树，也没有，轩辕凌的心终于慌了，他找遍了整个灵山，也没有找到凤凰。 灵山上鸟语花香，珍禽异兽到处都是，可轩辕凌却感到一股难言的僵冷。 到底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就算小凤凰和他生气，也下不了山，灵山四周都是结界，小凤凰压根出不去。 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 也不对！灵山上一切都好端端的，并无外人闯入的痕迹。 对了，结界！ 轩辕凌去检查他布置的结界，却发现结界都没了，怎么回事？有人破解了他的结界了吗？ 小凤凰没这么大的能力，是谁？难道是天帝东皇亦？他就算踏入无上境界，也破不了灵山的结界。 “小凤凰，小凤凰！” 轩辕凌大声叫着小凤凰，一声又一声，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回声，在山谷间飘飘荡荡。 他的手脚开始发软，每叫一声，心里的失望就浓烈一分，到最后，他叫得嗓子沙哑，也没有小凤凰的回应，轩辕凌颓然的坐在那块青石板上，怔怔的望着日落的方向，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开始变得昏暗。 黄昏的微薄光线里，一只鸟飞过天空，落在轩辕凌面前，轩辕凌神色一喜，“小凤凰？” 那鸟叫了两声，轩辕凌愣住了，“丹顶鹤？你的声音怎么苍老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