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探知本心
强压心中的怒火,萧远政似笑非笑。 “若是我说想在你们的王位上坐上两天,不知叶小姐会怎么回答?” “那当然不行了。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谁,就代表了谁的利益。在我们的国土上,自然不能够由北疆的人当家作主。” “是啊,那为何我北疆的国土就可以由叶小姐当家作主?”萧远政自以为抓住了话头,得意洋洋。 “那不一样。”叶一眉起身道,“现在是太子殿下有求于人,若想得到他人的帮助,必须得退步,得妥协。” “妥协也是得在合情合理的范围之内,如果一定要损害国家利益,那这请求就当我没说。” 萧远政自诩为国为民,自然不愿意在此事上退一步。 叶一眉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太子殿下,你已经答应皇上,只要我入北疆作为人质,北疆就只保留五千的兵力,五千的兵力,难道还不算损害国家利益吗?” 向前又走了一步,叶一眉在萧远政的对面站定。 “太子殿下所谓的为国为民不过是自我安慰,你心中真正在意的就是那个王位。” “你胡说,我不过是担心王位落到二弟手里,会给百姓带来灾难,他骄奢yin逸吃喝玩乐,所用所费不都是百姓的骨血吗?” 萧远政这么多年来一直伪装自己的初衷,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好皇子。猛的被叶一眉戳中内心,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太子殿下,到底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能够骗得了满朝王公贵族,骗得了天下百姓,可是你骗不了你自己。更何况就算是你现在骗了天下百姓,等你登上王位,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会体现这一切吗?”叶一眉又回到床边坐下,“你若真的为了你的天下百姓,就管好自己的狼子野心,离那个至尊之位远远的。” 萧远政一时接不上话,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萧灵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叶一眉,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少在这妖言惑众,以为自己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哥哥就会信了你?”萧灵灵动的眼睛看向萧远政,“前些年,连年大旱,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哥哥跪在佛堂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你说他自私自利?” “是啊,跪在佛堂三天就能换来众人的信服,这确实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叶一眉看也不看萧灵一眼,盯着萧远政道,“真正的为政者,难道不应该广开粮仓,赈济灾民,挖河引渠,减轻灾难吗?”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那个时候我父王只顾喝酒玩乐,谁要是在他面前提旱灾,一准会被拖出去砍了。” 萧灵辩解道。 “那到底有没有人在你父皇面前提过?”叶一眉突然有些不忍,当着萧灵的面揭穿她心中一直崇拜的哥哥。 “当然有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说。” “那你觉得,这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臣子和你的哥哥相比,谁更看重百姓?” 叶一眉带着浅笑转向萧灵,“他们确实迂腐,可有一腔热血。你的哥哥呢?有一颗向佛之心?” “我……”萧灵无话可说。 “叶一眉,到底想做什么?该不会觉得在这里颠倒黑白,我们就会放你离开吧?”思索片刻,萧远政堵住了叶一眉的嘴。 “灵儿,她是想让咱们自乱阵脚。” “可是,哥哥,”萧灵欲言又止,面前站着的是她最信任的大哥,难道她真的要为外人的几句话怀疑大哥吗?可是,打心眼里,她又觉得叶一眉说的句句属实。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是哥哥顾及的太多了,不想让父皇生气,又不愿意让百姓受苦。斟酌再三只想出了这么个蠢主意,灵儿你若是责怪哥哥,哥哥无话可说。只是,天色不早了,还请你赶紧休息,明天咱们还要救郑菱寒出来呢。”萧远政满脸愁苦自责,他在桌边坐下,痛苦的捂着头,“是我年轻气盛,以为所谓诚意能够感动上苍,还是叶小姐说的对,开仓放粮,才是救济灾民的根本之道。” 这么一说到让萧灵心软了,她放开叶一眉到萧远政的身边坐下。 “哥,你也不用为这个自责。到底你也为百姓尽了心。” 直到萧灵出去,萧远政才让叶一眉开口。 “叶小姐,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那有什么醉翁之意,不过是阶下囚,想一个脱身的法子罢了?”叶一眉到床上躺下,“天色已晚,我先休息了。” “既然叶小姐已经探知了我的本心,不如就让我猜一猜叶小姐想要什么。”萧远政并没有放她休息的心思,点了灯到床边坐下。 我想要什么?叶一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句实在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那就请太子殿下说说看呢,我也非常好奇自己想要什么。” “叶小姐将门虎女,所求的应该和普通的女子不一样。”萧远政盯着叶一眉的眼睛,一样一样往下打探,“来京之前,我听说叶小姐奇丑无比,可不知怎的,走到半道上风声就变了。所以萧某猜想,叶小姐必然十分爱惜这副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子殿下确实是猜中了,不过换了谁也都能猜得中。” 叶一眉脸上波澜不惊,眼睛深沉,仿佛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盯了一会儿叶一眉的眼睛,萧远政心里不住打鼓,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哪里来的这么深沉的目光? “叶小姐,之前一直在叶府呆着?” “那是自然的,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有了管家的权利,也会出门逛逛。不过是京城倒是第一次出。” 叶一眉依旧古井无波,仿佛老僧入定。 “若是得了空,萧某自当带叶小姐到处走走。” 萧远政愈发奇怪,以叶冀北在京中的名声,只要叶一眉待在京城,必然不会有人为难她,更别提遭受坎坷了。可是一个经历如同白纸的姑娘,又哪里得来如此深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