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主仆重逢
“可是啊,”皇上突然惆怅起来,“国库里没多少银子,户部愁的头发都白了。” 四人心照不宣,都知道钱去了哪里。 皇上看他们没回话,又继续说道,“你们是朕的肱骨之臣,关于此事有何意见呢?” 高铁祖刚要上前,被叶一眉揪住了衣角,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对于这个直来直去的高将军,叶一眉太了解了。 叶青道,“臣一直征战在外,对于国库情况了解不多。能做的就是尽量缩减水军的开支。” 叶冀北表示赞同。 “嗯,也好,你们回去列个章程出来,把具体的预算写清楚来日拿到朝堂之上,供各位大臣商议。” “臣遵旨。” 出了宫,憋了半天的高铁祖终于能说话了。 “把银子都花到了封后大典上,办水军倒是没钱了。之前虽然多疑,可好在行事规矩,现在倒好,戍边大臣商议国事,竟然让一个番邦女子在旁边伺候。那女子就算是成了皇宫娘娘,也还有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约束着。” 叶冀北苦笑,“谁不知道呢?可据我所知,皇上对北夷公主言听计从,朝中大臣已经尊称这位公主为皇后娘娘了。”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成了皇后娘娘以后,咱们这的好东西还不都给她扒到娘家去?”高铁祖越说越生气,再加上一路飞马过来的疲惫,他喘着粗气。 叶一眉道,“毕竟是在京城,咱们行事说话都得小心些。高将军,你在京城没有府邸,这几日不如就到我们家住吧。” 高铁祖这才反应过来,他一路跟着叶家父子,竟然到了叶府门口。 “那个……唉,我确实没有地方可去,如此一来,恭敬不如从命了。” 站在门口高铁祖只当叶冀北是财不外露,他知道叶冀北是清官,可是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皇上的赏赐总也能买得起一座气派的宅子。 可他哪里想到进了门之后,里面的庭院竟还不如大门气派,堂堂的威武大将军,竟然只有一个两进的小院子。 叶一眉看出了他的诧异,笑道,“哥哥和爹爹一直待在边境很少回来,平时家里就只有我和母亲,现在母亲不知所踪,唉,一个小院子也就够住了。” “这样,”高铁祖有些尴尬,这才想到叶家是被抄了家的。 因为被抄了家,所以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叶一眉请他们三个到正厅去坐,自己去烧水。 去小厨房的路上,路过院边的桂花树,看着嫩绿的叶子,叶一眉出了神,她还记得搬进来时,嫣红和烟竹就站在树下斗嘴儿。 一粉红一翠绿,两个姑娘手叉着腰,谁也不让谁。 “小姐,愣什么呢?” 仿佛是听到的烟竹的声音,叶一眉却没回头,那么大的案子,两个丫鬟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可她哪里知道后面的声音渐渐近了,最后的一句竟是在她的耳边响起的。 “怎么不理我了?难不成是魂儿飞到了九天之外,又或者还留在南地?” “烟竹?”叶一眉颤抖着声音转过身,那姑娘确实好好的站在她的眼前,不过比分开的时候瘦了不少。 “是我,”烟竹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比着之前叶一眉也瘦了不少,似乎是一路风餐露宿,肤色也比之前黑了点儿。 “你还在,真是太好了,嫣红呢?”叶一眉激动不已。 “嫣红她……唉,那天,她认了罪,自然是活不了的,三殿下疏通了关节,将她的尸骨埋在城外,又把我给接了出来。后来听说小姐要回来,我就天天等日日盼,今儿早上得到你们进京的消息我就过来了,院子太久没人住了,破败的很,我出去买了点东西。”烟竹手上拎的是茶叶和点心。 叶一眉憋了过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正说着呢,家里来了客人,也没有茶叶煮,抄家的大臣也是尽心尽力,除了桌椅,家具,竟然连块麻布也没有留下。” 烟竹道,“我回来时,三殿下给了一百两银票,怕咱们手头紧。他让我给小姐递个话,说现在是关键时候,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他没办法送更多的东西过来,只能先委屈小姐了。” 叶一眉鼻子酸酸的,她何尝不知道塞这一百两银票过来,景炎顶了多大的压力?刚才在养心殿,不过是随意提了一句,皇上就把景炎和叶家连在了一起,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话我记在心里了,暂时咱们也不去道谢,在京城里咱们一家就像是不认识三殿下一般。” 说罢,叶一眉带着烟竹一起去了小厨房,多日未见主仆两个有说不完的话。 “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之前伺候在夫人身边的丫鬟容儿就是叶一容。” “什么?”心惊胆战,叶一眉只觉得身边养了这虎视眈眈的狼。 “小姐你没发现吗?全家充军流放两千里,可最后离开京城的就只有老爷,少爷和您。夫人和二小姐跟着慎亲王一起到了北狄边境。诅咒之事来的蹊跷,三殿下跟着慎亲王离京的车一起到了京郊才发现的。” 烟竹的话在心里憋了许久,景炎府上没有能聊得来的,她只能像倒豆子一般都倒给了叶一眉。 “嫣红认罪之前曾经有个姑娘叫了她出去,那姑娘浑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声音却熟悉的很,后来我跟三殿下商议,觉得应当是二小姐。”烟竹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儿,往灶上填柴火就像是扔东西一般,“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是她跟咱们有过节,可跟老爷又有什么仇什么怨平白无故的把老爷少爷牵扯进来做什么?而且,哼,平时的那些小打小闹,怎么也犯不着要了咱们的命吧。” 叶一眉突然就安静下来。若说是为了报仇,报仇之后,叶一容大可以留在京城里,亦或是找个安定的地方度过余生,可她却选择了跟随景烨一起远赴边境。北狄苦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待得住的,难道她还有别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