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湖畔谁拨琴声遥在线阅读 - 第20章 女人动手,男人动口

第20章 女人动手,男人动口

    大雨过后,天地一片清朗,风清云淡的日子里,几个人相约去鹿回头,小东海烧烤。上午大家集体出外采购,调料、蔬菜、rou品,还有树炭,烧烤用具……一应俱全,把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吃罢午饭,烧烤的激情让他们午休都免了,准备了些衣服,晚上露营,第二天看日出,这计划让所有人都激动和向往,汀汀就像只小鹿蹦来跳去。

    三亚的海边基本不准个人去烧烤,他们参加了老兵的户外线路。昨天的雨虽大,但经过太阳大半天的照射也不再潮湿,看来担忧是多余的,露营、日出可以照计划进行。烧烤是晚上的事情,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先去鹿回头景点。

    在遍布珊瑚礁石的海滩上,有一座山岭拔地而起,从东北向西南伸延,然后折向西北,雄伟峻峭,貌似一只美丽的金鹿站在海边回头观望,这就是黎族民间传说中的鹿回头。

    他们来到海拔285米的鹿回头半岛,这是在海南最具浪漫色彩的鹿回头岭。和云南阿诗玛,广西刘三姐并称中国三大少数民族爱情传说。山顶鹿回头公园内情爱文化景点错落有致,其他情爱文化景点还有“爱”字摩崖石刻、“永结同心”台、“连心锁”、“夫妻树”、“海枯不烂石”、“月老”雕像、石刻等。很多情侣们都会来到这里海誓山盟,情定终生。可惜这几个人中还没有一对真正的情侣,这让他们不无遗憾。即使都是善男信女,也无从虔诚膜拜。誓言无从说,同心无人结。但那情那景那场地,多多少少还是会让他们的内心受到不大不小的情感波动,对爱情充满了无限渴望和期盼。林沐雪牵着汀汀,儿子就像他的小情人,虽然汀汀不知道那些石头上刻的是些什么,蕴藏什么含意,罗晨辉拿着单反相机为他和林沐雪挨着个儿拍照。

    “汀汀,以后你的女朋友看到这些照片会吃醋的哦。”韩晓风逗乐着汀汀,脸上透着玫瑰般的红,显得份外艳丽。

    “难怪汀汀要叫你疯孃孃了,这么小不点你也打趣他。”林沐雪剜了韩晓风一眼。

    “著儿叔叔,快点来,我们照像。”汀汀完全无视韩晓风的话,他伸着胖乎乎的手臂,招唤着一旁江著。

    林沐雪回过头一看——“永结同心”台,她看到正走过来的江著,连忙站起身子,准备让位置给江著。

    “mama你不要走啊!”汀汀仰望着林沐雪,那眼神纯净而可爱,一手抓牢了林沐雪欲脱离的手,林沐雪欲摆不能,看到已走近身边的江著,心里一紧张,一着急,一个趔趄,江著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罗晨辉不失时机的咔嚓咔嚓连按了几下快门,抢拍下了好几张。他呵呵笑着:“哇塞,如果参加摄影比赛,保不准这几张可以获奖哦!”

    林沐雪有些手足无措,红晕从脸上烧到了耳根,尴尬的站在那儿。

    江著弯腰抱起了汀汀,罗晨辉镜头对着他们又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背景的“永结同心”四个大字火一般鲜艳夺目。“师兄,你要感谢我哦。我可帮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留下这么美好的记忆。”他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笑容,在心里暗自得意着。

    林沐雪却感到他的笑容透着恶作剧。原来眼见为实的东西落在不同人的视觉里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语言有语感,眼睛也有眼感的。

    “1984年,这里开始建设鹿回头公园。海南的山岭有叫牛岭、马岭、狗岭的,为什么这里叫鹿回头呢?这里面有一段美丽的神话……”

    有点沙哑但却充满磁性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帅气的导游,后面跟着一群二三十岁年龄间的年轻游客。正是他们喝老爸茶时碰见的韦壮。

    “怎么那里都有他!”韩晓风移动着脚步,往李嘉林身后躲,期望他的高大背影可以为她遮住韦壮的视线。

    可韦壮却像长了另外一只眼睛。他热情地朝她所在位置挥动着手:“嗨!你们好,又见到你了,靓女!”

    几个带着杀气的眼光急速向韩晓风扫射过来。他带的女游客!

    “原来我也可以惹落一地心碎的目光啊!”韩晓风乐颠颠地想,脸上的得意笑容荡漾出来,一不留神在对上李嘉林带点寒意的目光后来都来不及收藏。

    “小可爱,给你一面小旗子,喜欢吗?”韦壮转向汀汀,笑容满面拿出一面三角小红旗,他带的游客手中一人一面。

    汀汀的眼睛老早就围着那舞动的小旗子转了,乐不可颠的接了过去,挥来舞去。

    韦壮蹲下身子,眼睛斜向韩晓风,嘴巴凑近汀汀在问着什么。

    汀汀转头看看韩晓风,用手指着只露出半边身子的韩晓风:“叔叔,你问的是她吗?”

    韦壮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头。

    韩晓风急慌慌抢前一步,“汀汀……”

    “她是我的晓风孃孃!韩晓风。我叫她疯孃孃。”奶声奶气的声音格外动听。

    晚了,韩晓风就这样被韦壮用一面小旗子拉拢的汀汀出卖了。韩晓风终于体会到了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含义了,这小家伙难道睚眦必报,刚才取笑了他,现在他报复来了?

    “杨柳岸,晓风残月。这名字挺有意境!韩晓风,很高兴又见到你。”韦壮几个大步跨到韩晓风面前,伸出一双修长的手。

    韩晓风手伸也不是,不伸又感觉没礼貌。犹疑中微微抬手……

    李嘉林却飞快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好似他乡遇故知般的热情,用了全身的劲狠命握了一分钟之久,:“见过呵,没想到那里都能见到你,有句话叫什么,阴什么的……魂什么的来着?”

    “说明我们很有缘份,不是吗?”韦壮面不改色,淡然而笑。

    他转向韩晓风:“这里是有名的南海情山,上次你不来,我还感觉遗憾呢,这次你终于还是来了,看来上天都垂怜眷顾我。”

    “不愧是导游,靠嘴巴皮子营生,油腔滑调应用自如,我很好奇,不知你多少次对多少个女游客用相同的腔调说过诸如此类的话?”韩晓风挖苦道。

    “你对导游有成见么?要不显然对我有成见!我会让时间来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晚上你们准备露营是吧,那请你看海上升明月,晚些见!”

    “见你个大头鬼呢!跟你又不熟!”韩晓风冲他冷笑着说。

    韦壮朝她凑过头去,眼睛微眯,促狭地冲韩晓风笑着说:“你就是那只我寻找多时的美丽坡鹿,我想当那位青年猎手。”

    韩晓风的脸蓦地绯红。

    他的眼睛因为离韩晓风的脸太近,眼睛被放大,浓密的长睫毛黑而微翘,双睑大眼睛有神而明亮。

    还没见过长这么一对漂亮眸子的男人,韩晓风的心荡漾了一下,这眼睛真他娘的妖惑,他是传说中的走婚王子吧?想到走婚王子,她的眉头就极为不快地皱了皱。虽然她和云南外面的人一样对摩梭族走婚习俗一知半解,却总感觉那里面充满着某种不真诚和背离。

    韦壮依然潇潇洒洒的转身,朝着他的游客走去,跟大家说着一个鹿回头的故事传说:“很久以前,在五指山区有一位勤劳勇敢、热心助人的青年猎手。一天上山打猎,发现一只色彩斑斓的美丽坡鹿”。

    说道“坡鹿”时,他笑着回头看向韩晓风。

    韩晓风想到他刚才说的她就是他寻找的“彼鹿”,脸上不由一热,这热度又迅速传递到她耳根。

    韦壮好似有火眼晶睛,那笑更为得意,他掉过头继续说道:“于是他就紧追不舍,翻过九十九座山,涉过九十九条河,追了九天九夜……”

    他又回头看着韩晓风,好像这是他将要做的,先对她表表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韩晓风有点恼羞成怒,掉过头去,朝另一方向走去。

    韦壮的声音继续传来:“一直追到我们现在所处的海边山崖上,再无去路。正在青年猎手张弓搭箭之时,只见眼前亮光一闪,坡鹿回头化为美丽温柔的黎家少女。原来,天上的仙女看中了这位青年猎手的好人品,在三亚海边寻找到一个好去处,将青年猎手引来。仙女与青年猎手结成夫妻,在此繁衍生息,形成一个村寨。此后,因为这个美丽动人的传说,人们将此处的半岛、山岭和村寨都名以‘鹿回头’,就连三亚也由此获得‘鹿城’的别称。”

    他的声音终于消失了,背影也不留。韩晓风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滋味盘旋于心。

    烧烤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嘉林举着穿上烤好鸡翅的叉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居然都没能把她定定的眼神放散出一点点光来。

    “韩晓风,你不会真看上那位游山玩水的导游了吧,保不准他对女人的心就如他看过的风景,他会只停留到一处风景上吗?才多久没见呀,就起相思啦?哦,对了,‘南国生红豆,此物最相思。’看来是入乡随俗了,心随物移。”

    韩晓风不搭理李嘉林的冷嘲热讽。没好气地说:“人家有胆量,有勇气,怎么啦,你不服?”

    李嘉一下沉默地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啃手中的鸡翅。他现在很后悔昨天多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都没有抓住,那导游来得多直接多坦率多胆大妄为,亏自己还是个军人呢,一点气魄和勇气都没有。保不准今天“三生石”上,“连心锁”旁就有韩晓风和自己幸福的合影,说不定今天他们在这南海情山可以“终生所约,永结同心”,今天他可以在那导游面前轻轻揽她入怀,明明白白得得意意地告诉他这“名花”的主是我,让他灰头土脸地自难而退。他呆呆地思索着,偷撇了眼韩晓风,她是在埋怨他昨天的胆怯吗?收回视线时却和方蕾淡然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他心不由一顿,闪烁着躲过那眼光。

    “汀汀,羊rou串烤好啰,尝尝,香不香?”江著举着rou串,轻轻地吹了吹,往汀汀嘴里送。另一只手拿着三串递给林沐雪。

    “我也要吃!”韩晓风伸手来抢。

    林沐雪递给她一串。

    “真小气!”韩晓风白了她一眼。

    林沐雪把一串给了江著。自己吃着一串。

    韩晓风撇撇嘴:“见色忘友!”心里面有些酸酸的滋味。

    “你这叫贪心不足,有你一串就不赖了,知足吧!我一串都没有哈,师兄!”罗晨辉愁苦着脸大叫。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江著有滋有味的吃着羊rou串,感觉里面特别香特别有种幸福的味,他只记得是林沐雪留给他的,却忘了是自己烤出来的。

    “耗儿鱼,谁要?”方蕾举着叉子。

    “我要!”李嘉林伸出手。

    “给你!”方蕾快速把叉子掉了个头递给了罗晨辉。

    李嘉林狼狈的瞄了一眼方蕾,方蕾装着视而不见,脸上是若隐若现的淡淡笑意。

    海风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语声。如梵阿铃的魔音,七个人都被它摄住了魂魄,不约而同的翻身从沙滩上爬了起来。

    远处沙滩上有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旁边影影络络的人影不停游动。

    强烈的好奇心和磁石般的吸引力招唤着他们,向那热闹喧嚣的场所赶过去。越走越近心情越急切越激动。

    都说青春是一首舞动的旋律。这儿流淌着一条欢乐的河流,一堆篝火,几排竹竿。二十多个年青男女在轮流跳着竹竿舞,有的轻盈,有的笨拙,有的不小心被竹竿夹住脚后呲牙裂嘴却乐不可吱。这气氛感染力极强,让人跃跃欲试。

    “我们可不可以去跳啊?”罗晨辉在那竹竿相互撞击的节拍声中蠢蠢欲跳,两只脚不停地在沙滩上试跳着。“看起来很简单啊!”

    穿着黎族服饰,蹲在地上舞动竹竿离他最近的小伙子回头冲罗晨辉友好的一笑,“来呀,来跳一跳。”

    旁边站着的几个男女望着罗晨辉,热烈地拍起了手,嘴里哦噢噢……地起哄,也算热情的邀请吧。

    正在竹竿中跳的人一个个跳了出来。八个舞竹竿的人分两边一边四个对蹲着,一人手中捏着两根竹竿成四列,他们不缓不急有节奏的交错着手中的竹竿。罗晨辉挽了挽衣袖,自信满满的一脚踏进第一根竹竿中,还没完全落地,看起来缓慢的第二根竹竿又过来了,他急忙跳起另一只脚,姿势虽然不敢恭维,却总算胜利迈过了第一列竹竿,他得意的一笑,另一列的竹竿扫过来了,他忙慌慌一蹦老高,身子一斜,险险的差点摔倒,歪歪扭扭的刚要站好身,缓缓的竹竿又扫过来,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双脚跳起,却被另一根过来的竹竿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失去重心,被后面扫来的竹竿夹住了脚,狼狈地摔了下去,众人一遍喝倒彩声,接着善意地哄然大笑。

    看着跳得像笨笨熊一样的罗晨辉,韩晓风笑得花枝乱颤,眼泪轻溢。

    “我来试一试。”林沐雪轻盈盈走上前,米色坠性很好的长裤,同色系长袖t恤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材。修长柔软,像一枝湖里亭亭静放的白荷。放下舞竹竿的人停止了笑,抓起了竹竿赶紧轻缓有致地舞动。

    一只轻灵的蜻蜓在翠竹间款款飞舞,又如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随意翩跹。竹竿相互撞击的声响落在她耳内就是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她踩着音乐的节拍轻柔灵动的在一根根绿色的竹竿间跳动,就像一个熟练而有技巧的钢琴师在黑白键上流畅滑过的手指。

    韩晓风观察了下四周,都是赞美的眼光,女的却多是艳羡加妒忌占多,也有难以掩藏的佩服。

    她看向江著,他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长久的停留在林沐雪身上,天地中仿佛只有她一个人,韩晓风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跳得真好!轻盈灵动!胜过我们长期跳竹竿舞的黎族儿女了!”一个“啪啪”的掌声首先响起,紧接着就是刚从林沐雪竹竿舞中反应过来的各个人噼呖啪拉连续不断热烈的鼓掌声。

    “韦壮,又是他!”不用回头,韩晓风也知道他是谁,感觉自己对他的声音都敏感了。她悄悄挪动了脚步,想把自己隐匿在人群暗影中。又没好气地在心中取笑了下自己,我还怕了他不成?

    韦壮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地扫描了一圈,放慢速度再一圈,目光终于定在一个角度,脸上浮上戏谑的笑:“难道晓风姑娘不打算出来体验体验竹竿舞的快乐和刺激?怎么畏首畏足的躲在人群中呢?晓风姑娘!”他加大音量喊叫起来,引得众多的目光扫过来又扫过去的,好奇的试图找出谁才是那个“晓风姑娘”

    “你小子别什么姑娘姑娘的乱叫,这里又不是丽春院,你以为你是老鸨还是韦小宝呀!”韩晓风终于忍不住,柳眉倒竖,迈前一步,走到人群前。

    聚光灯似的目光都打在韩晓风身上,四周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口哨声。

    韦壮裂嘴一乐,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这可是咱男人们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好事哟!我要是老鸨,你不就成了那个什么了啊,要是我是韦小宝嘛,可惜我叫韦壮不叫韦小宝,要是那天我真当得了韦小宝,我保证把你当双儿、阿珂般宠爱着。”

    韩晓风羞怒万分,是自己口无遮拦让他钻了语言的空子。这家伙要是站在跟前,她决不客气地向他那张涎笑着的脸上狠狠地挥去一巴掌,她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手在空气中也是恶狠狠地扇了两扇,也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韦壮偏着头用手掌抚抚自己的脸,弯腰再把手掌抚上胸口心脏部位,作痛不可呼吸状,还虚步趔趄了一下。

    韩晓风嘿嘿嘿得意万分地怪笑了两下,把含笑的目光调开了去。

    “和只见过一两次的陌生人也能打情骂俏,真服了you!”李嘉林没有丝毫温度的甩了句话过来,转身朝方蕾所在位置辄去。

    韩晓风还他一个白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转而想,不对,自个儿不就成了耗子了么,今天怎么老是自掘坑往里跳呢?

    不知那韦壮说了什么,一群人团团围住了篝火,手拉起了手,等韩晓风反应过来,发现圈子里只剩韦壮和她了。她急急一退,旁边左右全是陌生的面孔,拉着的手没一个人肯松开接纳她,他们嘻嘻哈哈自顾自乐的转起了圈子。韩晓风尴尬的杵在那儿,韦壮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两下却还是被他控制着,一旁的人像讨好他似的赶忙松开了拉着的手,让出个位置来,她被带进了这个运行着的圈内,不一会儿就被那欢快的气氛感染了,和他们一同跳起了锅庄舞。

    沸腾的沙滩到了凌晨一点过才总算安静下来。

    韩晓风没有半点睡意,她钻出帐篷,信步来到林沐雪和汀汀的帐篷外,偷偷往里一看,只有汀汀可爱熟睡着的脸。她到哪去了?心里一个疑问吸引着她往外面走去。

    “你找什么呢?”一个声音凑着她耳朵根后面响起,还有热热的呼吸,她一惊,猛的一转头。

    “哎哟,我的鼻子,撞掉了我可就赖上你了,要你负责一辈子的。”那人夸张地捂着自己的鼻子,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谁叫你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人家身后,人吓人吓死人的,没让你付恐吓精神补偿费就算便宜你了,别得好还卖乖。”

    “得,撞了人家还理直气状的,要是你开车撞了人肯定还会怪人家挡了你道呢!”

    “别人我不会,你的话我可以试试。”

    “a,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你在找谁?”韦壮转移了话题。

    “你管!好奇心这么强,你又不是八婆。”

    “再怎么说我也是八公,要是你是八婆的话。”韦壮狡诘的一笑。

    “油腔滑调,在女人面前只会耍贫嘴占便宜,以为自已的能事,嬉皮笑脸的,恶心!”

    “不至于在你心目中印象这么坏吧,那我得端正端正形象了。”韦壮收敛起笑,一本正经得很。

    鹿回头公园通宵开放。黑夜的山岭上的彩灯很是漂亮。

    他们在谈话中已远离了帐篷,有一只渔船反扣在沙滩上,木质的船舷很是光滑。

    “休息会儿?”韦壮一个箭步跨上船底坐了下来,掏出一管系在身旁的鼻潇,一会儿,阵阵纤细而清幽的箫声在空寂的沙滩上响起。

    并没停下来的韩晓风被潇声拉住了向前迈的脚步,她回过来,斜靠在般舷上,好奇地看着他用鼻子吹奏,简简单单的一根竹子上面几个洞洞,没想到那吹出来的音色音质如此美妙,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中国民族乐器的神奇!

    “这是什么曲子?”一曲罢了,韩晓风问道。

    “这叫鼻潇……”

    “废话!横吹笛子竖吹潇,放在鼻子下面吹的当然是鼻潇啰。我还没这么浅陋!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韩晓风不客气地打断韦壮的话。

    “呵呵,就算我是个猪罢,猪八戒,高小姐哈!”韦壮闭起嘴,两腮鼓鼓胀胀的冲韩晓风一乐。

    转而音调变得特别的温柔:“抛个石头探水深,吹曲鼻箫试侬心,只愿侬心似我心。即兴吹奏,没有名字。”韦壮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还低了头。

    “呀!即兴呢!我真小瞧你了,果真有音乐艺术禀赋呢!”韩晓风心里有淡淡的喜悦充溢,声音里带着笑意,她怎会不明白他想表达的心意?一个帅气十足的大男孩在自己面前害羞表情达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韦壮却以为韩晓风是在嘲弄和挖苦他。他坦然地笑笑,自得的说:“咱黎族儿女打从娘胎里生出来就带着音乐细胞,少数民族能歌善舞,我当然也不例外,说不定还是佼佼者呢。”

    韩晓风不得不承认,少数民族有能歌善舞的特长。面前这一个,无能从长像、身高还是鼻潇的吹奏,肯定算佼佼者。

    “你是海南黎族人?”

    “我是居住在三亚市的黎族人,怎么,不像?”

    “看你打扮,我还以为你是云南摩梭族人呢,像极人们传说中的走婚王子。”

    “走婚王子哪有我长得好!况且我是很专情的。”他认真的说了第后一句话后,爽朗地笑了,笑声跌落在海水里,激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韦壮看向韩晓风的眼光多了许多的柔情,她脸上浮上少许羞涩,有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整个身子感觉有蚂蚁轻爬般浑身不自在。

    他变戏法似的不知从身上那个地方取出两个易拉罐水蜜桃汁,递一个给韩晓风,自己拉开了拉罐,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

    “你喜欢喝甜的果汁?”韩晓风把拉罐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

    “怎么,你不喜欢?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东西呢!这是产自五指山的水蜜桃,也算地方特色吧。”

    “五指山很美吧?有机会一定去五指山。”韩晓风拉开了易拉罐的拉环,美美地喝了一口,水蜜桃nongnong的气味充溢在唇齿舌尖。不知是心情很美还是因五指山美而水蜜汁就格外的美。

    “那儿山清水秀,水果飘香,姑娘美,小伙帅!那天去?我给你当导游。”

    “收费吗?我可请不起!”

    “当然免费,杨桃正好熟了,可以吃到新鲜的季节水果。”

    “杨桃?切出来像五角星,酸酸甜甜那种?”

    “对头,到时我请你吃五指山的灵芝山蟹,灵芝山蟹为五指山稀有珍贵佳肴。用料以五指山灵芝及五指山河蟹配以调料精心烹制而成,很好吃!”

    “好向往!口水都出来了。”韩晓风想起了陈小梅,借用了下她的经典语言。

    “给你唱首歌听?”韦壮的双眼睑大眼睛征询地望着韩晓风。

    “好啊!有歌听是多好的事!”韩晓风心想,这也值得征求同意,有人愿意唱歌好事一桩嘛,姑且不说歌喉是不是很美。

    韦壮又喝了一口水蜜桃汁,润了润喉咙便开唱了。

    韩晓风皱着眉,表情却专注,她奇怪地看向韦壮。

    他专注地唱着歌,声音时而清亮时而低柔,时而缓时而急,人也时而低头,时而抬起眼看向韩晓风,黑夜中闪亮的眸子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韩晓风听着他的歌,歌声真的很美,带着磁性的男音,有点像新概念张生云的音质。缠缠绕绕,高低起伏。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的歌里面包含些什么内容,表达着什么意思。但一曲终了,她却没能听懂一个字。

    韦壮看着韩晓风,他的眼神闪亮,里面有一颗小星星似的晶莹,他清楚韩晓风没听懂他唱的内容,因为他完全用的海南黎族语唱的一首情歌。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不一定懂,但她一定明白的。

    第一缕曙光升了起来,东边天空越来越明,天边已映出些许霞光。慢慢的朝霞越映越红,绯红的太阳从海边缓缓出现。

    他们讶然,时间过得真快!

    “今天你们会到哪玩?”

    “可能回去吧?”

    “回去!这么快?”韦壮震惊加着急,那遗憾的神情一眼见底。

    看他紧张着急的样子,韩晓风噗哧一下笑了,“回住的地方,朋友帮我们在三亚学院租了一个月房。”

    “哦,还好!这种方式不错的。你们是c市的吧?老师?”韦壮松了口气,“把你qq号和电话给我,可以吗?”

    “听出来了!但怎么知道我们是老师?”

    “除了老师,谁会有这么长的假期?而且现在也不是国家法定节日。再说了,你们一个二个长得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了。”

    韩晓风语速很快地念了一串数字,韦壮掏出手机,她等着他说“再说一遍!”

    正等着,她的电话铃声美妙地响了起来:“谁这么早?看来还是有人在挂念着我!”

    没人名字,陌生的号码。

    她惊讶地看向韦壮:“你也太神了吧!”

    “最强大脑!对此我挺得意的。”

    韩晓风笑了笑,“存下来,我等着吃灵芝山蟹呢,到时找不到人,可饱不了口福了,把qq号发给你。”

    他们相互留了qq号,不管天涯海角,网络是一条无形的线,可以穿越世界各地。

    当韦壮把韩晓风送回她们帐篷所在的地方时,韩晓风感觉有个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她揉揉熬过夜被露水打湿的眼睛,四处望了望,却发现周围静悄悄一遍。

    来海边准备看日出的没两个看到了日出,昨晚玩得太开心,睡晚了,兴奋的心情还难以平复,等到天快亮时睡意源源不断袭来,瞌睡正浓,谁还顾得上看日出?

    韩晓风躺在帐篷里,两只眼睛不停地打架,却毫无睡意,她闭上眼,养养神也好!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正似睡似醒矇眬间,有人在外面拍打帐篷,“走啦,再不走,我们不等了。”生硬中还带着不耐烦――李嘉林的声音。

    韩晓风此时最疲倦,好想好想睡上一觉,她又怕大家真走了,丢下她一个,赖着躺了一会儿,努力睁开双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了起来,走出帐篷,还闭着眼,摇摇晃晃往前走。

    “mama,风孃孃喝了酒的,她喝醉了!”汀汀拉着林沐雪两根手指头,不停地晃动。

    “她哪是喝了酒,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李嘉林寒着一张脸,语气硬梆梆的带着嘲讽。

    “又没得罪你,借了你钱没还呀,阴阳怪气的!”韩晓风白了他一眼。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看来大家是在等她一个,她吐了吐舌头。

    上车时,韩晓风四处望了望,没看到韦壮的身影,有这个人吗?几小时前还在海边为她奏着萧唱着情歌的人,真像做梦一样似亦真幻。

    “快点关上车门,舍不得呀!”李嘉林不耐烦地催促着,眼睛从车镜里冷冷的瞟了韩晓风一眼。

    “没玩够,改天再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江著脸上映着早晨的阳光,明朗而灿烂。

    林沐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有浅浅的笑意浮现。

    昨晚,白天玩得快乐开心的汀汀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江著和林沐雪俩沿着长长的海岸线漫步,晚风带着海特有的淡淡咸咸的味道,椰叶修长婆娑,一轮明月高挂中天,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睛,一颗美丽的流星从天边划过。白沙细软,林沐雪回望,身后有两排并行的脚印一直沿伸到脚下,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她侧头看了一眼江著,他会是那个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人吗?低头似沉思中的江著正好抬起了头,他没想到林沐雪正看向自己,他迎上她的目光,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只相视一笑。

    寂静的海湾,只有大海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江著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来,林沐雪的眼睛狐疑地盯了一下那烟盒,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江著轻轻地笑了笑;“你讨厌烟味对吧?”

    林沐雪不想因为自己的好恶左右别人的自由,因此有些言不由衷:“也不是不能忍受,况且这空间这么大,想必一会儿就飘散了。”

    江著没再说什么,他掏出打火机,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打燃火机点着了,又从烟盒内拿出来两根,在刚才点燃那支烟上续上火,他快步走前几步,把香烟一支一支插在沙滩上,缓缓跪了下去,无比虔诚地三叩首,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沙子,这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

    林沐雪愕然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今天是我太爷爷的祭日。”江著简短地说了一句。

    “哦!”林沐雪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一下。

    停了一会儿,江著接着说:“我太爷爷不到四十五岁就死了,留下二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爷爷占老大,那时我爸才两岁。”

    “你太爷爷还这么年轻就去世了,你太奶奶和你爷爷还有你爸他们一定过得很辛苦。”

    江著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太爷爷不是去世的,是被枪毙的。”

    “怎么会?”林沐雪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他太爷爷是个杀人犯?或者是个作jian犯科的大坏蛋?

    “当时我太爷爷是个大地主,我老家的一个镇,放眼周边的大片土地都是属于我们江家的。可是好景不长,土地全部被没收,太爷爷,太爷爷被当时县上任命的三个特派员联合签名叛为死刑,被枪毙了。”

    江著看了一眼林沐雪,接着说:“其中一个特派员就是我们镇上的,也是姓林。从我爷爷开始,他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变成三餐不继,一天还要挨批挨斗,跟着太奶奶和弟弟meimei们艰难渡日,我爸也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我爸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茶叶,家境才逐渐好转。”

    林沐雪很能体会江著家那时的凄凉处景,她们经历着何其相似的苦难,只是处在不同的年代而已,丧夫之痛,孩子丧父之悲。

    “不好意思,今天不该对你说这些的,影响了你的好心情。”江著话语中充满着歉意,他有些后悔,这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谢谢你说给我听,让我也能体会到那个时代的无奈和悲哀。”

    “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说说而已,所以体会不到,听爸爸讲那些过去的事情。”江著笑了笑,还不忘最后小小的幽默了一句。

    “更新才是硬道理!”林沐雪不算安慰地安慰了他一句。

    “历史已经是过往了,记忆也只能停留在那个时代。其实生死由命,没有人掌控得了,活着的人应该好好地生活下去,才不枉生命的意义,你说呢?”

    林沐雪觉着江著的话有所指有所不指,好似变成在劝慰自己了,她只能微笑点头。

    起风了,林沐雪用双臂环着自己,出来时忘了带一件被肩,现在还真有些凉意。江著脱下自己的休闲外套,替林沐雪披上,上面还有他的温度和淡淡的抹茶味道。

    “你不冷吗?”

    “只是感到凉快!不用担心我的。”

    林沐雪暗自一笑,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挺替他担心的,必竟衣服给了自己,他也是血rou之身。但她只好披着衣服,因为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她想起电影“山楂树之恋”里的那个镜头,孙建新脱下军大衣给静秋,静秋怕他冷着,于是他想了个法子,重新穿上,两手张开大衣,像一只羽翼丰满的大鹏,把静秋裹进了温暖的怀抱,这样两个人都冷不着了。林沐雪入神的想着,牵动了嘴角的笑意,一弯浅浅的弧角优雅而动人,眼睛里一湖水碧。

    江著的心被她那一抹笑引得不受控制地呯呯加速跳动。她在想什么?好奇的他呆呆地看着她:温柔而雅致!内心丰富敏感而坚韧。

    时间有短暂的凝固般静止,只有海水在夜的笼罩中流淌。

    回到住处,温暖的床是疲倦的人们最思念的味道。韩晓风把自己丢到了床上,不管不顾晨昏颠倒地闷头大睡。

    一阵敲门声把沉睡中的韩晓风唤醒,慵懒地躺在床上,一身疲软,翻身都懒得翻。

    她记忆清晰地想起梦中的情景:“金戈铁马,尸横遍野。

    古代的被攻破的城墙,残垣断壁,很是凄凉。

    杀,杀,杀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非常清晰的说话:“杀死所有的人,所有的妇女和儿童。”他的眼里充满着嗜血的狼般的强横和凶狠。

    砍妇女的刀挥舞着,砍在人身上沉闷的声音,钝器厚重的咔嚓咔嚓声音。

    这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声音高叫着,抬眼看去,那不是一孩子,而是一个快临盆的妇女,光着肚子,圆圆的,鼓鼓的。很快地被几个人举起来,那肚子在空中显得异常的大,那妇女就像一只送去祭祀的牲口。

    一个声音说到,把她的肚子剖开,如果她还活着,那么,就不杀死那孩子,这妇女也可以幸免于难。他是法官吗?没有人,只听见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有个人拿着锄头,刨开周围的砖头瓦砾,还有灰褚色泥土的湿痕。那妇女躺在地上,只有光光的肚子,圆圆的,鼓鼓的。肚子被剖开了,从中间剖开的,就像切开一个西瓜。像小溪奔流,哗哗的流着水,里面坐着一个孩子,头上还扎着一个小扫帚。有人想抱走他,他还躲避着,不要那人碰他,另一个人也想抱走他,他哇哇地哭着,呀呀地哭声,mum mum.....有的人碰碰那妇女,咦,她真还活着,她的头没劲地靠着,另一个妇女用她的身体支撑着她,安慰着她。她还能活吗,没人知道。

    那孩子便是朱三太子。

    韩晓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样一个荒诞离奇的梦。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和现实一点都挂不上勾。昨夜多么美好,海风、沙滩、星星,一个帅哥俊男在身边深情款款为她奏鼻萧唱情歌,那个才是梦境?

    “吃饭啦,兄弟们,姐妹们!”外面有人叫道。

    韩晓风还在现实和梦境中游离,但实在是饥肠辘辘啊,空肚,空腹,空肠,心内也感觉有些空空的,那空从何而来,她来不及思索也懒得去想。

    “完了,完了,我们的生活现在一点规律都没啦!”罗晨辉的声音在外面惊天动地般嚷嚷起来,不亚于那只小猴子着急惊慌地叫“不好啦,不好啦,月亮掉进井里啦!”

    韩晓风暗自笑了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头有些昏沉沉,脚步也虚虚浮浮。不会吧,感冒啦?她眉头皱了皱,可能是饿了吧。偏偏头,这脖子怎么这么痛。韩晓风揉揉脖子,吸着冷气,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怎么啦?晓风?林沐雪发现了她的不适。

    “哎呀,一觉醒来,感觉脖子痛的要命,动一下都困难。”韩晓风显得有些艰难地偏了一下头,身子缓慢地转过去朝着林沐雪,跟着僵僵地头才机械地转了过去。这样可以稍许减轻她脖子的痛楚。长这么大,这是最痛的一次了。她知道,这叫落枕。

    “落枕了罢!”方蕾巧笑颜颜。

    “落枕,我天天都落枕了。”汀汀一本正经地说,而且煞有见地的重申了一次,“真的呢!”并且解释到:“晚上我的头都睡在枕头上,第二天枕头跑到床下了。”

    大伙儿忍俊不禁,噗哧一下全笑了起来。

    汀汀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些个大人,纯真的眼里满是疑问,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把我当小宠物啦。

    “今天的午餐挺丰盛,色香味俱全,方蕾的功劳哈,不然,保不准大家现在还在饿肚子呢。”罗晨辉赞赏和感激地看了眼方蕾。

    “没办法呀,谁叫你们一个二个睡得那么香甜,我慈悲心一发,就不忍心叫醒你们,连一个帮我提菜的人都找不到。”方蕾小女人般温柔而笑。

    “我也有汗马功劳哈,不表扬表扬我?”

    “你不过择了择菜,打了下手嘛,用得着大家感激你?”方蕾嘴角弧度上翘,笑看着李嘉林,那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一种小小的幸福。

    林沐雪看在眼里,想,原来幸福就是一种自定义,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事有着不同的感觉和体会。生活充满着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杂陈,才不会显得单调乏味,人生就如一本书,每个人就是撰写这本书的作者。

    她看了眼韩晓风,本来她是看好韩晓风和李嘉林的。韩晓风正埋头吃着饭,好象身旁的言谈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简简单单的青菜也被方蕾炒得青脆爽口。哎呀,方蕾,以后谁娶了你,真有享不完的口福了,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呀?”李嘉林打趣道。

    “给你吃了现成的饭菜还拿我来开涮,你还真会恩将仇报。”方蕾假装气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低下头,从充满笑意的眼角的余光中扫了一眼李嘉林,在心里闷哼:“你小子挺会装,有口福还不知足。”

    韩晓风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她感到耳后神经在时而牵扯着左半边脑跳动一下,胀痛伴随着刺痛,感觉特别的难受。

    “不吃啦?”林沐雪疑问的眼睛看着她,以为她在为什么话而不高兴。

    方蕾抬起头看向韩晓风,在斜扫了下李嘉林,却发现李嘉林在静静地、认真的、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有点不舒服,你们慢慢吃。”韩晓风走进了房间,头有些晕,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打开电脑,登录qq,一个请求好友加入的消息在不停跳动。

    她看了看对方资料,网名“天涯”,请求添加理由上写着“韦壮”两个字。

    “这家伙,动作还快也!”她点了确认。

    那边一朵玫瑰首先跳了出来,然后就是一个鬼脸。

    韩晓风没好气地扔了一个炸弹过去。

    “以为要等到下午你才上线,有没有睡好?”

    “咦,还挺关心人的嘛。”晓风咋舌。

    “那是,你现在可是我的牵挂。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思念。”

    “得了吧,别这么rou麻,你又不是我的谁。”

    “没见我在努力地争取当你的那个谁谁谁吗,我可一会儿都没睡哈。不安慰安慰我这颗火热的心?”

    韩晓风点了个球送了过去。

    “别这样残忍,温柔点,你只需对我温柔那么一点点,我就会感动不已。”

    韩晓风头又痉挛了一下,偏头痛啊?又来了,这滋味可不好受。

    那边见迟迟没回音,抛过来无数个“?”

    “头痛!”韩晓风敲了几下键盘,qq像就变成了灰色。

    半分钟以后

    手机铃音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又是他!

    “有事么?”

    “上次你说你们住三亚学院那栋楼那层?”

    “教师楼五号楼二十一层三号。”

    “感冒啦?声音有气无力的?”

    “哎哟,头痛!”左边脑神经又痉挛了一下,韩晓风痛得皱了下眉头。

    “什么症状?”

    “脑血管痉挛引起的偏头痛,老毛病了!”韩晓风烦燥不已,这痛苦她可领略了好几次了,那个苦呀,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挂了!”韩晓风按了下手机键,依稀还听到韦壮说了个“我……”字,没等他说完,就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

    韩晓风抓过一个枕头抱着,把左边脑紧紧贴在上面,想缓解它的痛感。但脑血管还是时不时的痉挛一下,钝痛袭来,她的身子也不由抽搐了一下。这该死的痉挛!她恨恨地在心里骂着,可是痉挛并不怕她的诅咒,该痉挛时还是痉挛,一点也不放过她。

    “我出去一下”李嘉林边换鞋边说,不知对谁的交待。

    方蕾沉默地看着门关上一瞬那李嘉林的背影――阳光、健硕的背影被门关在了外面。她定定地呆立,好长时间眼神才慢慢收回:“他去哪?他去干嘛?”她好象没资格过问,也没权力要求他对自己说明一下。

    李嘉林箭步如飞,他像风一样刮出了小区。可惜对地形不熟悉,在大街上,他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希翼一个药店马上出现在他视线内,但平时似乎随处可见的药店现在居然忽然和他躲起了猫猫。东绕西拐,穿过一条街又一条巷,好不容易才总算看到了一个桐郡阁,他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仿佛长处于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缕光线,那光线像有极大的磁力般吸引着他迈动大步,向饥饿的人扑向一个香喷喷的刚出炉正冒着热气的面包。

    李嘉林急急火火提着买来的感冒药,止痛药按响了门铃,方蕾施施然打开门,看见门外是李嘉林,脸上升腾起一抹喜悦,她带着浅浅笑意扫描着额头上正冒出细密汗珠风风火火而归的李嘉林,视线从脸上转到了他的手上,桐君阁的药袋很显眼地收入她的眼内,她眼睛一顿,脸上表情一呆,视线转瞬变得暗淡无光,她身子有些僵硬地把李嘉林让进了门。

    李嘉林拖鞋都顾不上换,急急穿过客厅,方蕾双手拉着一阵风刮过后扬起的衣角。

    “晓风,我给你买了些药回来,你赶快……”李嘉林边走边说,他扬起手中的药袋,却僵僵地举在半空,他的嘴由于一句话没说完,正张着成o型。

    屋子里灯光柔和,韩晓风半躺半靠着,手中抱着一个雪白雪白柔柔软软的熊熊,脸上带着笑,灯光投射在她脸上,一片宁静祥和。韦壮正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落一个挺直背影对着门,他一边轻声地和她说着话一边低头削着一个大大地青苹果。听到李嘉林的声音,两人齐齐看向门口,李嘉林看着屋内的一切,和刚才方蕾的表情和反应很是类似,可惜他忽略了,现在的他感到似乎打扰了屋内的温馨和平静,自己的出现很是突兀。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凄惶惶地难受。他扫了眼床头柜,那里摆着一杯喝过一半的水和一两个拆开的药盒。

    他僵硬地冲屋子里的人笑笑,急急地退后一步,脚下一拐,一个趔趄,险险地站稳身子,他感到自己万分狼狈。他对上了方蕾的眼睛,依然淡淡地,似乎永远无波无澜,宠辱不惊。李嘉林感觉脸上火辣辣地,仿佛被谁无情的狠狠打了一巴掌。他一句话没说,把药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转身悻悻地出了门走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方蕾听到隔壁“呯”的一声重重关门声,她心内跟着那响声急呤呤一颤,脸上不易察觉的却泛起了淡淡的微不可见的笑容。

    “刚才那个他,是谁?”

    “你不是见过几次吗,明知故问!”韩晓风声音越来越小,心情有些低落,她感觉到自己在伤害着李嘉林,心内有些难过。

    “是见过两三次,没人介绍嘛,他挺关心你的,你的粉丝?”韦壮洞察入微,韩晓风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落入他的眼内,但他宁愿熟视无睹。

    “粉丝,我又不是什么明星,那来的粉丝。”韩晓风没好气的一笑。有粉丝还是挺满足女孩的虚荣心的。呵呵,她在心底雀跃,心中的那一丝歉疚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哎呀,不就是追求者吗,我没说错吧?挺有杀伤力的,看来我任重道远啦,阻碍重重呀。”韦壮看自己的打趣发生了作用,心情也欢快起来。

    “知难后退吧,你!他可是我中学的同学,现在咱们可在一个城市。”

    “近水楼台,是吧,我可不怕,距离才是美。你会发现,南国生红豆,一不小心,你就在三亚种下了一棵红豆树,春来发几枝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遥远的我,是你甜甜蜜蜜的思念,你会总结出一个结论:思念也是一种美丽。”

    “啧啧,你还真臭美哈,想象力极俱丰富,没见过你这么大言不惭的人。”韩晓风把手中的熊熊向韦壮扔了过去。

    韦壮稳稳地接住了:“这不是臭美,也不是什么大言不惭,我这是自信,好不好,自信!”

    “看在你给我送药的份上,而且现在头不痛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不要得意忘了形。”韩晓风恼怒地闷哼:瞪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好象自己成了他的囊中物,他已经志在必得了似的。脸上也不知不觉飞上了一层淡淡红晕,脑血管却不识实务地又抽了一下,像电波一样又飞快地消失,她不由皱了皱眉。

    “又痛?”韦壮也皱起了眉头。

    韩晓风看着她的眉头,觉得甚是好玩,不由得笑了。

    韦壮心情一下轻松起来,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多半没什么大事。

    韦壮忽然贼贼地低笑。

    “你笑什么?莫名其妙!”韩晓风剜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像极了一只高傲的随时准备战斗的孔雀,或者一只红着脸抖动着全身羽毛、根根竖立,用爪子刨着灰尘的公鸡。好可爱!”韦壮用力憋住笑,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极力压制,到最后却怎么忍也忍不住吱吱地笑出了声。

    “你!……”不需要用大脑想一想,这场景就万分的形象了。韩晓风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跳下了床,抢过韦壮怀中抱着的熊熊,劈头盖脸地向韦壮一下一下地匝了过去。

    “你想谋害末来夫婿呀!”韦壮挨了几下韩晓风力道很大却并不痛疼的袭击,假装左躲右闪的站了起来,本打算停手的韩晓风又扬起了手中的熊熊。

    韦壮一只手捉住了韩晓风抓着熊的手,一手握住了她的柔柔的腰肢。韩晓风楞了,腰一下变得僵直,脸上的血液腾地一下迅速传到耳根,她惊愕地盯着韦壮,一动也不动。太突然了,对她来说,这家伙怎么能这样胆大妄为?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是摸不得的。她处于僵化、石化中,眼中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韦壮定定地看着韩晓风娇艳如花瓣的脸颊,湿润小巧柔软桃红色的唇,他着魔般情不自禁地急急朝那轻启着的唇忘乎所以地印了下去。

    韩晓风触电似的全身颤动,她呆楞了几秒,慌乱的一把推开了韦壮,急速后退了几步站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全身血液沸腾。

    韦壮稳住了身子,也呆呆地站着,傻楞楞地看着韩晓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我还以为你会打我一耳光呢。”

    “你真无耻!”这是什么话?好似充满着没挨一耳光的遗憾!他设置好的剧情情节没有按预期上演?韩晓风却半点没了打他一巴掌的意思。

    “我那里无耻了?我不就是为情所困,情有独钟,情不自禁吗。”韦壮一本正经地辩解着,难得的脸飞得通红通红的,少了平时的嘻笑,像极一个被大人冤枉的小孩。

    韩晓风一下被逗乐了,她还没见过韦壮脸红的时候呢,原来男人脸红也能这么的娇艳动人。

    韦壮看着她的荡漾开来的笑容,松了口气,做出一副好似自己刚被韩晓风调戏过的表情:“你可要对我负责啊,这可是我的初吻呢,以后我就跟着你了,如影相随。”

    “你变成袖珍小人,我就收了你。”

    “你看我这人高马大的样子,一下要变成袖珍,这难度系数太大,技术含量特高,你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不如,你把我的模样用意想浓缩成袖珍,放进你心里的某个角落,收藏起来。这样,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当你想我的时候,就把我拎出来透透气,让我从浓缩状到膨胀态,如何?”

    “这方法不错,挺有创意。可是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我凭什么要让你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占据我内心的一个角落呢,这不自己没事找事,给自己心里添堵吗?”

    韦壮摸了摸头,作深思状,“我好像从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把你锁定珍藏了。你看,咱中国人不是应该投桃报李讲究礼尚往来的吗,来而不往非礼,公平起见,你也应该收了我的,对不对?”

    韩晓风苦着脸思考了下,终于说:“你说得好象有点道理。”

    韦壮眉开眼笑,得意之色展现,在心里沾沾自喜,有一蹦老高的冲动,就差没有付诸行动,不然那屋顶有洞穿的可能。

    韩晓风用手食指点着韦壮的脑门,笑意盈盈:“大脑开始扫描,搜索中,锁定目标。咦,真还有yin念意想存在。”韩晓风手指加大力度,一戳:“del!行了,现在公平了吧?”她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韦状以头抢地,悲从中来。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韩晓风哼哼歌,坐在韦壮刚才坐的凳子上,自得翘起二郞腿,无比悠然地晃来晃去。

    “呀,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分享分享!”轻轻叩了叩房门,端庄贤淑的方蕾微笑着静静站在门口。

    “介绍下,这位是……”

    “帅哥导游,韦壮嘛,见过好几次了。这么吸引人眼球的,我怎么能不趁机养养眼呢!”方蕾打断韩晓风的话,呤呤浅笑。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你简直就像一个苍蝇样四处叮着我们呢。”韩晓风嗤嗤低笑。

    “不是你们,就是你!我怎么也忘了你就是那个有着缝隙的蛋呢?有句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话实在是经典,简直就是为我俩量身打造的。”

    韩晓风跳起来,抓起一个抱枕就向韦壮的头拍过去。

    韦壮一蹦躲在方蕾身后,朝着韩晓风肆意地笑。

    “咱晓风可不是臭鸡蛋,再怎么也是个漂亮的天鹅蛋。”方蕾轻抿嘴唇,忍不住笑,看这对人在这儿打情骂俏,她就感觉前途阳光灿烂,心情也格外的好。

    “蕾蕾美女,咱晓风要是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耳闻目濡这么长时间,应该对她有些感染力才对。”

    韩晓风横眉竖眼,那一句“咱晓风”让她又是气恼又是有点沾沾自乐,矛盾而复杂的心理,不经意间也会流露于眉尖唇间脸上,方蕾心细地捕捉到了,她比韩晓风还感到快乐。因此她是这几个人中最欢迎韦壮的人。但一想到李嘉林那张差点气绿了的脸,她就格外的落寞和揪心。

    李嘉林无比烦燥地呆在自己房间里,上网无趣,打游戏更无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他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屋子里是否特别的闷热,特别的烦躁?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情绪还是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