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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远没想到,甄某的尸体第二天就被发现了——是被乘坐云梯车的搬家工人发现的。 他更没想到,正是他喜欢的狗断送了他的生路。 言射:如果他不自杀的话,最后会怎么判? 阿修:过失致人死亡,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他没人证也没物证,被判激愤杀人的可能性更大,十年以上或无期。 谢瞻顾叹了口气。 如果任远不是选择自杀而是去自首,很可能就坐十年牢,服刑结束后他也才三十出头,还有大把的人生。但凡他懂点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怎么了?”贺池洗漱出来,听到他的叹气声,便问了一句。 “没事,”谢瞻顾说,“你快睡吧,晚安。” 贺池回了句“晚安”,进了次卧。 谢瞻顾继续低头发微信。 言射:那这个案子就算结了吗? 阿修:没有,还要尸检、鉴定遗书真假,而且还存在其他疑点。 谢瞻顾突然想起什么,打字速度都变快了。 言射:是不是任远那个“弟弟”? 阿修:出租房里只有任远的尸体,小孩消失了 阿修:你见过他,明天来领狗的时候,和我去一趟技术科,描述一下那个小孩的长相。 谢瞻顾写文时查过资料,这叫“刑事肖像绘画”,警队中的技术人员会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用电脑合成罪犯的长相。 言射:[OK] 言射: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是不是该有所回报? 等了会儿,那边没动静,谢瞻顾继续发。 言射:我如果有刑事方面的问题,可以咨询你吗? 又等了半分钟,丁修回了一个字过来:嗯 “Yes!”谢瞻顾因为这个“嗯”喜形于色,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sao扰”他了。 言射:谢谢丁副队! 言射:您辛苦了,您早点休息,晚安[愉快] 丁修没回他,但是没关系,丁修今晚和他说的话比过去半个月都多了。 破冰指日可待。 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快乐,谢瞻顾把所有的烦闷都抛诸脑后了。 什么房听雨、任远,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别人的人生轮不到他cao心,他只需要做一个快乐的自己就够了。 谢瞻顾起身去了书房,把贺观南的信夹进了书柜上的某本书里,能不能再看到它就随缘吧,一如那些早就被他埋藏起来的回忆。 一觉睡到自然醒。 谢瞻顾拿起手机看时间,差几分钟不到七点半。 虽然已经做了半个月的自由职业者,但生物钟还停留在做社畜时的模式。 起床拉开窗帘,把晨光放进来。 可惜太阳没上班,天空阴沉沉的。 谢瞻顾伸个大大的懒腰,回头整理床铺,这才看见小吉躺在他枕头边睡觉呢。 他趴在床上,冲小吉支棱着的耳朵吹口气,笑着说:“嘿,起床啦。” 小吉一点反应都没有,谢瞻顾伸手去摸它的身体,动作却忽地停住,脸上的表情也僵了。 小吉的身体是凉的。 “小吉?”谢瞻顾哽着嗓子喊了一声。 小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谢瞻顾把它抱起来,它的身体已经僵化,四条短腿直直地伸着。 谢瞻顾抱着小吉走出房间,走到厨房门口,平静地对正在准备早饭的贺池说:“贺池,送我去趟宠物医院。” 看到小吉的模样,贺池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开车载着谢瞻顾来到了离小区最近的24小时宠物医院。 值夜班的刚好是以前给小吉看过病的何医生,检查过后,何医生告诉谢瞻顾,小吉是在睡梦中突然走的,无病无痛,寿终正寝,照人类的说法就是“喜丧”。 谢瞻顾没有自欺欺人地以为小吉还能救,在触碰到小吉身体的瞬间他就知道,小吉已经死了,来医院一趟也只是为了知道死因。 他向医生道了谢,抱起小吉,扭头对贺池说:“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谢瞻顾一句话都没说。 贺池悄悄观察他的神色,只看到一片空白。 回到家,谢瞻顾说:“快迟到了,你赶紧去学校吧。” 贺池沉默几秒,说:“好。” 他去阳台把昨晚洗的校服收回来,回次卧去换。 换好衣服,提着书包出来,看到谢瞻顾正往一个纸箱里放东西。 他走过去,看到小吉枕着它的小猪枕头躺在纸箱里,身上盖着它的小毯子,旁边放着它最喜欢的毛绒玩具。 谢瞻顾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抱上纸箱往外走,贺池默默跟上。 到了车库,谢瞻顾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席,正要把纸箱放到副驾,贺池却突然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谢瞻顾愣了下,手里的纸箱已经被贺池接过去放在了腿上。 “我陪你。”贺池说。 谢瞻顾沉默一瞬,拿出手机,指纹解锁后递给贺池:“自己跟王老师请假。” 贺池打给王凡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一天假。 王凡真昨天亲眼看见他晕倒,没理由不批准。 正值早高峰,市内堵得厉害。 谢瞻顾越往前开越通畅,因为他是往市外去的。 贺池没问他要去哪,谢瞻顾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往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