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第35章 甜蜜 日光和煦, 彩色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扑灭了深秋的冷气,叫人觉得暖和和的。 似是察觉到有人来, 赵从抬起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往连草的方向看去。 只一眼,他便再也移不开。 她瘦了,个头也长高了些, 身上的白色狐裘将她衬得如不染尘埃的仙子一般,而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正愣愣地瞧着自己, 里头氤氲着水汽,和nongnong思念。 是的, 思念。 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她想他了, 想了很久很久。 赵从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心里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她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可每每瞧见身边她冷漠的眼神,他的心就好似被浇了一盆凉水,尽是彻骨的寒冷。 如今乍然瞧见她这样看自己, 他竟有些想要落泪。 两世了,终于。 他的心又酸又涨,急需做些什么来发泄。 赵从掀开身上的薄毯, 慢慢走出亭子,开口:“你来啦?”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像我日夜所求的一样, 带着一颗心,来到了我的身边。 连草流着泪,扬起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赵从愣了一下,很快便笑了起来,双手搂着她,手臂收紧。 他好似是第二次这样抱着她。 前世,记忆中,从成婚开始,她便对自己十分抗拒,就算是在床上,也不愿他抱她,那时她说两个人挨得太近不舒服,因此,他抱她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只有一次,她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 那是她母亲的忌日,雨夜,天上又正好打雷,她一个人躲在床角哭泣,他找到她,告诉她不要怕。 也许是太过伤心,也许是没有看清,她对他的怀抱没有了往日的抗拒,反而紧紧地抱着他。 那一日,她身上的温暖,他一辈子都没有忘掉。 隔日,两人醒来,他又去抱她,却被她无情地推开,好似前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 如今,他抱着眼前的她,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眼眶发热。 连草被他抱得紧了些,微微挣扎了下。 赵从忙松开她,道:“我弄疼你了?” 他眼中尽是紧张和不安,连草瞧得心疼,便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放在他的心口,道:“你的心跳得好快。” 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自己养的小兔子一样。 她抬眼,瞧见赵从微显苍白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朵红晕,瞧着煞是可爱。 甜蜜在两人之间散发开来。 连草瞧着赵从,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也慢慢的脸红起来。 她回头瞧,见四周的宫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她的奶娘钱氏也不知哪里去了。 她咬着嘴唇,回头,小声道:“都怪你。”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那样失态。 赵从瞧着她害羞的样子,只是低低地笑。 连草捂着脸扭过头,道:“你身子可好些?” 她想起上次离宫时,他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模样,至今还心有余悸。 赵从眼睛闪过一道光,淡淡道:“好了一些,你要不要瞧瞧?” 连草睁大了眼睛,脸红如血,小声骂道:“流氓!” 他的伤处在下半身,那种地方......她如何能看...... 赵从见她容颜娇丽,脸如胭脂,一颗心如在水中荡漾。 他老老实实地拱手,唱戏似的,道:“是我唐突了,还请二姑娘宽恕则个。” 他这一番样式下来,逗得连草的嘴角不停地往上扬。 她将手放在赵从交握的双手上,一本正经道:“这回儿就算了,若是下回在犯,决不轻饶!” 说完,未等赵从什么反应,自己先痴痴地笑了起来。 赵从恭敬道:“是,多谢姑娘宽宏大量,小生一定不会再犯。” 然后,便和连草两个人笑作一团。 突然,两个人停止了笑闹,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说话。 连草道:“天气冷,你怎么在外头看书?” 他刚挨了一顿板子不久,还没好透呢,要是再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赵从笑了笑,拉着她进亭子,指着桌案上的纸张,道:“里头容易发困,还是在外头清醒些。这些都是我写的。” 连草拿起一张瞧了瞧,忍不住开口念出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竟是《心经》,赵从可不像是会抄录这个的人。 赵从瞧出她眼中的疑问,道:“我虽从慎刑司出来了,但如今并非自由之身,父皇将我禁在这里,罚我抄录经书一万遍,不抄好,便不许出去。” 他笑了笑,随手将连草手上的那张撕掉,淡淡道:“他说我心不静,戾气过重,易生祸端。” 连草阻止他:“好好的,撕了做什么?撕了这张,你还要重新抄一遍。” 她觉得皇帝的话好像有些道理,赵从面上不显,但内心深处确实有着不小的戾气,抄录些经书对他总有些用处。 赵从笑了笑,将手里的纸张扔在桌上,拉着她便往屋里走。 连草的手被他拉着,心微微地跳动,回握回去。 赵从的脚步一顿,嘴角止不住扬起。 他拉着连草在床上坐下,自己随意坐在脚踏上,然后将脑袋枕在她的膝上。 连草被唬了一跳,红着脸道:“做什么呢?” 赵从抱着她的腿,闭着眼道:“别动,陪我待一会儿。” 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带着她不熟悉的心酸和怅然,连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有些发疼。 她不再动,上手摸着他乌黑的发丝,静默不语。 不久,她听赵从道:“我的头发是不是很黑?” 连草笑了:“怎么问起这个?” 他有时说话,总是这样奇怪,叫人猜不透。 “没什么,我只是想了一下,我满头白发时,是个什么样子?肯定没有如今好看。” 他前世,应当拿镜子照照的。 连草低头,道:“为什么想这个?你满头白发的时候,我也一定不年轻了,说不定头发比你的还要白。” 她想着想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赵从的脑袋动了动,将她抱得更紧。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却庆幸她的不知道,只愿和她永远这样下去。 连草的手指,抚摸着他漂亮的眼睛,道:“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是陛下不愿放过你,还是三殿下找你麻烦了?” 她有些着急。 赵从将自己心思按下,笑了笑,道:“都没有,你别多想,陛下一国之君,不会食言,至于我那个三哥。” 他将身子直起来,看着连草道:“还没有那个本事给我找麻烦。” 连草道:“你倒是挺自信。” 赵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那是自然。” 连草呵呵直笑。 过了一会儿,连草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为何进来吗?” 从进来到现在,赵从好似一直没对她的事情好奇过,这让她有些惊讶。 赵从抬首,认真道:“为何?” 样子活像个求学问的乖学生。 连草扯起嘴角,这还差不多。 她想起左若云的事,神色变得难过:“庆阳侯家的大姑娘,要被迫嫁给匈奴了,我是来陪着她进宫赴宴的。” 听完这话,赵从的神色不变,轻轻嗯了一声。 连草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从有些不明白要说什么,想了半天,只好道:“那就祝她新婚愉快。” 连草皱眉,轻轻拍打他,道:“你这个人,她要远嫁塞外,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怎么能愉快?!” 赵从闭口,道:“我错了。” 连草这才缓和了神色,道:“你这样诡计多端,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她不嫁?” 其实她说这话,有些心虚,左若云若不嫁,那便是赵从的姊妹们嫁了,无论如何,大恭都会嫁给匈奴一个女儿,以求,边疆稳定,四海升平。 可是为何国家的稳定要靠牺牲女子来完成呢?陛下都打了胜仗了,还是要派人和亲,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