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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贾琏心中一紧,随手抄起桌上的几块通灵宝玉往一个钱袋里面一塞,就追了出去。 贾代善因为要回房换朝服,现在还没出门,贾琏在梨香院门口就追到了贾代善:“祖父!” 贾代善和从贾琏的语气中听到一丝焦急,回头问:“琏儿有什么事?” 贾琏瞥了一眼在一旁等着贾代善的戴权,赶上来垫脚在贾代善耳边低声道:“有人指使,提前请罪。”说完,贾琏将手上的钱袋往贾代善手里一塞,道:“福隆号的包子夜里不打烊,若是祖父夜里回来,顺道给琏儿买几个。夜里道路难行,祖父上了年纪,多带几个护卫才好。”说完,又直接招呼了几个贾代善的长随,道:“辛苦各位陪祖父到宫里走一趟。” 贾代善将卫九这样的底牌都交到了贾琏手上,梨香院的长随自然也听贾琏吩咐。拱手道是,和贾代善一起入了宫。 贾代善知道贾琏突然来这一出,绝不是贪吃两口包子,于是将手上的钱袋子一捏,越发察觉不对劲。这些东西贾代善太熟了。 处死了王稳婆后,那三十多个通灵宝玉都被贾代善带到了小书房,经常拿在手上把玩,这袋子里装的什么,贾代善一捏就知道。贾琏刚才说‘有人指使,提前请罪’什么有人指使?又为何要提前请罪? 贾代善一路走,一路想,脑中灵光乍现,也猜道贾琏说的什么了。夜里已经退了暑热,贾代善想到方才贾琏提醒的事,依旧觉得背上有些濡湿:若是贾王氏一开始就是受人指使的,即使自己灭了王稳婆的口,又禁了所有知情人的足,那指使贾王氏的人依旧可以将贾琅衔玉而诞的事吹入皇宫,吹入景和帝耳中。贾家这样拼命隐瞒此事,倒反而成是做贼心虚! 幸好有琏儿,幸好琏儿心细!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贾代善心里想着,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贾琏目送贾代善带着十来个武艺不俗的长随跟戴权入了宫,却依旧觉得难以心安,除此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危机等着贾家。 啊!贾琏微微一皱眉,转身就朝自己的小院子奔去,范嬷嬷见琏二爷慌慌张张的回来,心中纳罕,正要开口相问,贾琏却理也不理,直奔自己房中,取下一把窄背刀,又取下一把匕首。 范嬷嬷跟着进来,就见自家二爷在取武器,贾琏也没空跟范嬷嬷解释,将手上的匕首朝范嬷嬷一抛,范嬷嬷将匕首接在手中,贾琏一把抓住范嬷嬷的胳膊道:“嬷嬷快跟我走!” 贾琏拉着范嬷嬷直往西奔去,连去寻角门的时间都省了,直接翻过了内院和下人房之间的围墙。 范嬷嬷一头雾水,倒也不敢大意,双足一点,蹭蹭上了围墙,又追了上去。贾琏直奔赵嬷嬷家里,砰砰砰砰的拍门。 赵嬷嬷是贾家的家生子,赵嬷嬷在贾琏房里当差,其家人就住在贾家的下人房里。赵千、赵万正准备就寝,听见有人急急敲门,问道:“谁呀?” 贾琏道:“赵千赵万快出来,拿上家伙跟我走。”赵千、赵万听是自家二爷的声音,也不敢大意,一人取一把刀在手上,就跟了出来。 贾连道:“你们两个速去马棚牵五匹马来,在街口等我。”说完,也不等二人应是,又拉着范嬷嬷朝宁荣街街尾奔去。 宁荣街尾有一座三进的小宅子,卫九就住在那里。宁荣二府占了大半条街,剩下的小半条街多是住的贾家族人和官宦人家。独有街尾那栋三进小宅时常紧闭院门,不但邻居们不知道里头的主子是谁,也不见下人出入。 卫九比赵千、赵万要警惕得多,贾琏还没拍门,就听见耳旁响起破空之声,贾琏将手上窄背刀一撩,一物件撞在刀身之上,震得贾琏虎口发麻。 卫九在内冷冷的问:“谁?” 贾琏道:“卫先生快出来,我寻先生有要事。” 卫九听见贾琏的声音,沉着声音说了个好字,贾琏就见一人从围墙上飘了下来。“琏二公子找我何事?” 贾琏道:“不及细说了,委屈先生随我来。”贾琏边说,已经边发足朝街口奔去。 贾琏等三人刚到街口,赵千、赵万还没出来,贾琏正在着急,就见两个人牵着五匹马急急的来了。 贾琏飞身上马,道:“跟我来。”其他四人也上马,五匹骏马从宁荣街如箭射出。 古人就寝早,现下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贾琏也顾不得不能闹市纵马的规矩,一面催马前行,一面对卫九道:“卫先生,我猜这几日必有人杀昌和玉器铺的掌柜灭口,咱们快去救人!” 卫九去灭过王稳婆的口,自然知道通灵宝玉的事,但是赵千和赵万去不知道。 赵千插口道:“我的爷,几家玉器铺子火拼,您凑什么热闹,万一伤着了,我们如何跟国公爷交代?” 卫九知道厉害,略一沉吟,道:“快走!”只说得两个字,卫九就脸色一变,立刻从最普通的男人变成一把锋利的刀,感觉到卫九的气场变化,贾琏就知道要遭。 果然卫九接着道:“来不及了!” 最优秀的杀手对死亡有着天生的敏锐,卫九显然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紧接着,贾琏和范嬷嬷都闻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 “不!”贾琏喊了一声,一扬马鞭奔进了危机四伏的街道。 卫九和范嬷嬷见状,不敢大意,也拍马跟上,赵千、赵万虽然学过些功夫,还没见过血,又放心不下自家二爷,心中虽然害怕,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