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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了些,女婴忽闪的眸子水水的,将大拇指吮吸在嘴里,笑嘻嘻的咧开嘴看他。 他走近的时候,她是笑了的。 可能是那个时候吧,郁枞的心就再没属于过自己。 郁府虽说仆人众多,可年轻丫鬟也就郁颜和宁翠二人。 郁颜知道:如果自己不依,小小年纪的宁翠就要被逼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亲。 宁翠的眼底有她被岁月磨了的活泼开朗。 那样珍贵的东西,她希望她能一直保存下去。 即使不能……至少,她不能亲手毁掉。 怕夜长梦多,郁白薇出了厅堂便继续在郁宏耳边吹风,催促他尽快举行婚礼。 “对郁颜的婚事这么上心?” “白薇这不是想让jiejie尽快找个好夫君吗?” 春日午后,阳光正媚。 微烁的日光透过花梨红木窗沿洒进来,穿过公子骨节分明的指尖,打在墨字白纸上。 邱韫衍神色寡冷,此刻正窝在狭小的书房里习文。 可惜,没过几秒,应超刺耳的呼喊就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不好了三爷,”应超火急火燎地冲进书房,半蹲在地,扬起颗颗细细的灰尘在阳光中沉浮。 邱韫衍眉眼微皱,眼也没抬,指间还夹着那一页即将看完的薄纸,鼻腔轻哼,“嗯?” 似乎很不满他的鲁莽。 应超双手搭在膝盖上,喘着粗气道,“奴婢刚从二姨那听说,郁家小姐不逃婚了!” 他口中的二姨倒不是自己真的二姨,只是邱三爷府上的一个扫地做饭的婆子。 为人热心,平日里一闲得没事,就喜欢到处走走逛逛,对搜集镇上的流言蜚语还是很有一套的。 邱韫衍也不制止,反倒觉得她的兴趣不算毫无用处。 “而且大喜之日还提前了半个月,”应超越说越起劲,将二姨的话全盘供出,“说是郁家小姐迫切想嫁过来,现在郁府上上下下都在张罗喜事呢!” 他掰了掰手指,数秒后惊觉道,“就是后日!” 邱韫衍坐在金漆木雕花椅上,没说话。 须臾,单手紧合上书,丢在一旁。 指尖轻握陶瓷茶杯的把手,徐徐转了两圈,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袅袅的白茶汽氤氲在眸光里,他轻笑一声,“真有意思,依那郁大小姐的脾气……” 他顿了顿,朱赤色的唇轻抿杯壁,语气极慢,“是绝不会嫁给我邱韫衍的。” 修长的右腿翘在左腿上,邱韫衍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像是在和茶杯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这次要嫁给我的是谁呢?” 不知怎的,郁颜那张清白素雅的小脸儿出现在微泛涟漪的浅绿色茶水面上。 眉梢轻挑,他放下了手中的白茶。 目光透过窗,望向庭院里散落了一地的樱花瓣。 嘴角微勾:看来,今晚得去郁府瞧一圈了。 当天夜里,邱韫衍便换了身便衣,准备独身前往郁府内部打探。 食指刚触到门沿,略带颤抖的小奶声就从屋外传来。 “对不起。” “我把香囊弄丢了。” 轻轻软软的自责声落在邱韫衍的心尖上,简直要把他的心融化。 指尖抽搐了下,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拽了拽肩上的行装,蹲在墙角。 姑娘的声音很低很低,即使只隔了一扇门,也难以听得清楚。 “再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郁颜的嗓音有些呜咽,泛起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儿。 “嫁给邱府的三少爷。” 她抬头望了望后门木雕上的两个字,心中的哀愁和愤愤有些难捱。 “我不能带着香囊去见你了。” 郁颜眼角噙泪,又迅速被自己抹掉了,“你掉在这里,是不是上天的指示呢?” 她挤出了个微笑,甜甜的笑,“我会过得很好的,你要放心。” “倒是你,别再被兄长欺负了。” “矮个头也不知道长得多高了。” “瘦瘦小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媳妇。” “可能是天意吧,” “让我忘了你。” “忘了那段苦苦支撑我的回忆。” 声线和当年一样清澈干净,字字都足以让他沦陷。 邱韫衍摘下行囊,随手扔向一旁。 双手后撑,大剌剌地坐在木门前的台阶上。 一条腿屈起,另一条懒散地敞着,扬起的下颌在月色地照耀下,拉扯出一条流畅坚毅的线条。 在木门里面安静的倾听着姑娘的心事。 傻瓜,看来我用不着费心去郁府了。 两日后的戌时,紫禁城内黄色的琉璃瓦上还笼罩着一层迷雾。 此刻的郁颜已在嬷嬷的催促下换好了衣裳。 铜镜中的人儿,柔柔乌发被绾成髻,凤冠霞帔着一身绫罗嫁衣。 杏眼褐瞳,肤若凝脂,倾国倾城,像极了一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玉兰。 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唇上的那一抹嫣红,在郁颜眼里却更似讽刺。 她面容素洁如莲,泛着佩玉般晶亮的光泽,媚眼如丝,却空洞无光,周身透着一股清冷和疏离。 仿佛今天的新娘不是自己。 “呀,jiejie这么着急就换上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