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夫君爱吃桂花糕在线阅读 - 第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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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男人伸出食指捻去她嘴角残留的米粒,“上次的事,京城中到处都在说为夫是个只会打架的榆木脑袋。”

    郁颜将男人指尖上的米粒吮吸入口, 不太信,“有这种传言嘛?”

    “有,”邱韫衍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指,不敢再和她对视,“所以颜颜,这几……日,你就让为夫一个人待在屋内读书吧。”

    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一去或许就是数月,却谎称自己只去几日。

    无法言说的气韵在半空中流淌。

    郁颜安静了良久,有些委屈道,“夫君你是不是……”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嗯?”

    他垂头看她,不知怎的,苦情的离别剧目变成了醋坛子被打翻的戏码。

    郁颜有理有据,“夫君最近总是往外跑……”

    垂下头,她补充道,“而且还不带着我。”

    邱韫衍哑然失笑,捋了捋姑娘额间不安分的碎发,安抚道,“为夫的心眼那么小……怎么可能再容纳下另外的人呢?”

    “我这小心眼,只够容纳下一名女子。”

    他宠溺地看着她,低沉道,“她叫郁颜。”

    白皙的脸颊红了两度,郁颜嘟了嘟嘴,“可……若是有人和我同名同姓呢?”

    不知怎的,邱韫衍的声音有些发哑,“郁颜就是郁颜,四海列国,千秋万代,只有一个郁颜。”

    郁颜:“好。”

    邱韫衍的计划算得上妥帖。

    短短十天的时间,他希望郁颜能够渐渐熟悉没有他的日子。

    起初他还会在午时出房与她共用午膳。

    后来就变为足不出房,派三姨将饭端入书房。

    再后来……分别的日子到了。

    他,真的要离开了。

    即将凋谢的樱花瓣由粉变桃,洋洋洒洒地卷入不知疲倦的新雨中。

    本该在枝桠上啾啾叫唤着的新燕,也因这场夜雨而被迫分离,平添苦楚。

    油纸伞下的邱韫衍看着别院,整座别院笼罩在这场朦胧不清的樱花雨中。

    他只背了个简易的行囊,即使是小雨微凉的天气里,依旧穿的单薄,周身是一袭清冷的书卷气。

    夫人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我陪她的日子了吧。

    啧,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但愿,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别闹醒了他的梦中人。

    卯时初,暗沉的京城内还未有几家点上灯火。

    此时此刻,为他送别之人只有应超和三姨而已。

    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三姨那双苍老嶙峋的骨掌提着个小小的包裹,摇摇欲坠,“……三爷,老身做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邱韫衍抚了抚三姨的后背,宽声安慰,“不必了,留给夫人吧。”

    他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伤感,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谢谢您,一直照顾我长大。”

    三姨还没哭出声,一旁的应超却早已泪如雨下,他扑在邱韫衍的怀里,“啊,奴才舍不得您呜呜呜。”

    邱韫衍没像上次那样一把推开他,细语道,“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别吵醒了夫人。”

    应超松开手,怔怔的抬头看他,“不过,真的不告诉夫人您要去征战一事吗?”

    “嗯。”

    告诉了又有什么用,给她徒添烦恼罢了。

    “你们也记得别说漏了嘴。”

    三姨和应超大眼瞪着小眼,“是。”

    卯时末,时隔一个时辰,床榻上的人儿才睁开惺忪的双眼。

    口中喃喃,“唔,夫君又不在。”

    她这几日睡的不深,也不知是不是少了邱韫衍的缘故。

    姣脚轻踩绣花鞋,她曳着轻快的步子迈向书房门外。

    雨水不见停。

    透过雨水酿造而成的珠帘,踮起脚尖,忽闪的眸子直直的够上窗棂往内瞧。

    须臾,脚后跟又落回了实地。

    要是被夫君发现自己偷偷看他……还不得羞死人了?

    她没好气的瞥了眼紧掩的木门,撅起了小嘴。

    切,什么嘛,居然真的不出来了,都不会想我的嘛!

    透过小厨房全开的窗沿,三姨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竟连油纸伞都忘了打,“夫、夫人,您怎么醒了?”

    郁颜转过身子,觉得她有些怪,将油纸伞往三姨身边挪了挪,狐疑道,“怎么了,三姨?”

    老妪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您在看什么啊?”

    姑娘之前也会在窗前偷看几眼,却没见她这么大动静,“……看我夫君啊。”

    敏感的人儿一下子觉察到了端倪,“他……出门了吗?”

    三姨以为事情败露,不打自招,“哎,是三爷让我们瞒着你的。”

    “嗯……”郁颜顿了顿,“嗯?”

    三姨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三爷今日率兵攻打边塞,也不知……”

    “啊?”

    “咔哒”一声。

    纤纤玉手中的素白油纸伞闷重的掉落在地上。

    郁颜顿了顿,雨水不留情面的打湿了她未施粉黛的容颜。

    指尖抽搐了几下,她缓缓蹲下身子,嗓音止不住的发抖,“三姨,您一大早在胡说些什么啊……”

    轻到虚无缥缈的油纸伞在这一刻,也不知怎的,好似有千斤重。

    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举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