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节
唐父看着柳三娘，柳三娘神色平静，缓缓点头：“可以。” 柳三娘应下了，唐父反倒心中更不安，他开口：“柳姑娘需要我们帮你准备什么吗？大公鸡法坛可能要些时间，如果大公鸡需要年限，还得去寻。” 有些高人开坛做法，很有讲究，唐父没办法把柳三娘和那些人连在一起，但他问的细致，如果有需要，不管什么古怪需求，他都会配合的。 唐父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柳三娘提出各种古怪需求。 胡玉都被逗笑了：“噗……抱歉，我没忍住，不用在意。” 柳元元神色都没有那么冷漠了。 柳三娘淡淡开口：“不用准备什么，如果唐老爷准备好了，请坐下伸出手就好。” 唐怀玉看着柳三娘，他瞎了一只眼，做了一只假眼在眼眶，只要和人对视，就能被人发现，他的另一只眼睛没有神气。 他不愿意自己的后辈延续残缺，所以特别留意过柳三娘，他刚刚提出来就在想，如果柳三娘开口要他们准备什么，那一定是骗子。 因为他打听到的，柳三娘给人通灵，从不需要准备什么。 面前的少女，和打听来的一点一点都对上了。 唐父在一边坐下了，柳三娘走到另一边坐下，唐父伸出手放在桌上，冰冷的面具下，神色复杂。 柳三娘伸出手，将手搭在了唐父的手腕上，像是大夫为病人把脉一般。 这是唐父的感受。 他心中宛如蛛丝网，有着千千结，当他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包裹，他有些沉溺，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这种温暖舒适，让他想要落泪，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但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又被温暖所包裹，渐渐的，便愈发的放松。 他闭上眼，做一个唐家人，真累啊。 他渐渐平静下来，心中的伤痛似乎也缓解了，他看了柳三娘一眼，心中不由的问自己，她真的能知他所知吗？ 柳三娘缓缓的开口：“做唐家人，很幸苦吧。” 第653章 信仰崩塌 柳三娘的声音淡淡的，却让唐家人眼中都有了泪意。 做唐家人，何止是幸苦呢。 柳三娘看着唐父继续开口：“我看见很黑的夜，倾盆的大雨，你就站在那一处陷阱里，没有开口喊一个字，你听着许许多多找你的人声，他们叫着你的名字，暮荀，唐暮荀。” 唐父身子颤了颤，那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被柳三娘给抓了出来，一幕幕在脑海之中回放，好似就在昨日。 “那些疼爱你的亲人，他们喊着你的名字，企图你能给一点回应，你站在陷阱之中，看着那极小的出口，你眼中全是绝望，你不想再活下去，你不想再听见人们叫你怪物，阴阳人，无盐男。” 记忆被柳三娘抓出来，唐父身子发颤，几乎是瞬间溃败：“够了，够了……” 唐父猛然的抽回手，柳三娘只是松开手，并没有像是个恶魔一样抓着他不放，唐父仍然心有余悸，在柳三娘说出这个记忆时候，他就怕了也信了。 柳三娘的身份，不容置疑，她就是她。 唐父害怕柳三娘将他心中的痛苦说出来，还好，他说了够了，她便没有再开口了。 唐父看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崩溃的理智重新拾起。 柳三娘说的，唐夫人都不知道，唐怀玉唐怀瑾更不知道，但他们从唐父崩溃的神色也看出了不对劲。 唐怀笑开口：“爹，她说的……” 都是真的吗？唐怀笑的话语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她要问什么。 唐父点点头：“柳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记忆，埋藏在内心好多年，他从未对人提起，这样的事情，也唯有亲人才会知道，但那些长辈，都已经过世了。 柳三娘能知道，不是别人告诉她，而是她在感知他所知的一切。 唐父看着柳三娘，郑重的开口：“柳姑娘，我唐家几代人，都在为洗清罪孽为活，我们请过无数的能人异士也没能寻到一个答案，现在，我唐暮荀，请求你帮帮我们唐家，只要姑娘能帮了唐家，我们唐家会答应姑娘一个请求，无论是任何事，只要姑娘开口，刀山火海义不容辞，不管是否有违天理，唐家后代，都必须办到，直到唐家人为此付出一条生命。” 唐父慎重的许下了最重的承诺。 这个要求，不管是要他们杀人也好，放火也好，他们也义不容辞的去做。 一条生命，等同于一个死士。 一旦柳三娘提出要求，他们都奋不顾身去办，直到有一唐家人为此死去。 柳三娘淡淡开口：“先看了再说吧。” 唐父愣了愣，随后点头：“佛像在唐门祠堂，柳姑娘请吧。” “爹。” 唐怀笑咬牙开口。 唐父回望了唐怀笑一眼开口：“笑笑，别担心，爹不会做糊涂的事情，这么多代人了，总是要求个答案的，不管这答案是什么样的。” 就算是血淋淋的，那也要知道。 唐父领头，带着柳三娘朝着唐家祠堂走去，走出正厅，唐父开口：“都来吧，既然都破了这条，那也无需遵守。” 唐怀瑾和唐怀玉跟上，唐夫人走到唐怀笑面前，拉起唐怀笑的手道：“走吧，你爹心中有数，柳姑娘说的那几句，娘都不知道。” 连枕边人都不知道，这更能证明柳三娘话语的信服度，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以相信的。 若非如此，唐父也不会没有任何顾虑的做出这个决定，正是因为那隐藏的记忆太过痛苦，所以才更让人相信。 唐家祠堂，位于地藏山庄的中心，这一座院子幽深寒凉，只有一家之主才有开门的钥匙。 唐父开了门，让大家一起进去。 这个祠堂，连唐夫人都没有来过。 这里供奉着一尊佛像，还有唐家世代人的牌位，只有每一任唐家主，才有这个权利供奉。 一天三炷香，一炷香都不能少。 明亮的祠堂里，正中心就是一个金色佛像，面目慈善。 唐父心情复杂的看着佛像，似乎有一股冷凤吹面，他打了个寒颤。 柳三娘看着佛像，眼中一片冷色。 那一个一个灵识，对她充满了愤怒情绪，她的耳边，听到了许多愤怒之声。 “小远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他牢记祖训？老子这才死了多少年，他怎么连老子的话都不当回事了！” “别说这个了，快快让他把这么多人都请出去，就算都行姓唐也不行，不然惹怒了神，不再庇佑我们唐家怎么办，坏了规矩可是大事，我们这么多辈人的努力，一定不能毁灭在这一代。” 在佛像下方，是几排牌位，有的灵识已经很淡了，连争论都做不到，像是苍老的老人，反应呆慢。 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听着争论不休的声音，也没有过多反应，好似自己就应该守在这里。 柳三娘听着这些声音，将自己的力量释放出去，很快的，这些灵识，就宛如一个一个的虚影，出现在了祠堂里。 一时间，诺大的祠堂，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不停的争论。 无数个灵识数落着一个。 “看看你教的什么不孝子，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立威，他都不把难道话放在心上，全当了耳旁风！” “老子当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教小远的，怎么让他这么不懂事？我们这么多代人，为的是什么啊，要是功亏一篑，谁能心甘啊？” 被数落带低着头的灵识连连抱歉：“爹，爷，太爷，你们都别怪我，小远不是冲动的孩子，这件事说不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被震惊的唐家人，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唐父和唐夫人已经跪了下去：“爹，这事是孩儿不对，但您别生气，您听孩儿说明原因啊。” 唐怀瑾唐怀笑唐怀玉都跪下了。 正在争吵的灵识才意识到很不对劲，他们神色复杂，最终指着唐父和唐夫人开口：“小远，你看得见我们？” 问完，便更惊讶了：“这不应该，你还没死呢，怎么会看得见我们？不对不对，你们怎么都看得见我们？？” ps:三更结束，大家晚安。 第654章 信仰崩塌2 不止是唐父能看见。 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他们啊。 意识到这一点，只有灵识的唐家先辈，都愤怒了：“这是谁干的事情？坏了我们数代人的努力，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们也要拉他一起！” “是谁，是谁？” 一时间，无数的灵识，像是失控的猛兽，四处寻找着。 唐父抬头看了柳三娘几人一眼，心中有些纳闷，为什么先辈好似看不见柳三娘她们？ 胡玉轻咳一声：“我说你们唐家人是不是都有睁眼瞎的遗传？我们这么多人看不见吗？” 有了外人声音，唐家人才朝着柳三娘几人看去，顿时愤怒极了。 胡玉有阴阳眼，能准确的知道这些灵识的七寸，一打一个准。 就在胡玉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唐父起身伸开手说道：“爹，你们请听我解释，儿子不是冲动之人，若非因为你和娘，当年儿子早就死了，洗清唐家的罪孽，儿子深深的记在心中。” 提及当年，冲动愤怒的先辈们纷纷冷静下来。 他们都知道，唐家，在唐暮荀这一代，差点断绝。 见先辈们都冷静下来，唐父才跟他们解释。 早已身死，只有一抹灵识残存的先辈们，纷纷不相信，因为祖训，他们一时还不适应祠堂有外人，也下意识的将所有外人忽视。 他们纷纷的开口道：“你肯定是被骗了，我看你是昏头了，祖辈的罪孽，要一代人一代人的还，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 哪怕已经身死只有灵识残存，他们仍然惦记着唐家是否洗清了罪孽，没看见唐家有健全的继承人出现，他们都不能安心，每一辈人都在等。 等到罪孽清了之后安心离去，但数辈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