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师兄在学文艺学在线阅读 - 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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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看上去没那么丢脸罢了。

    “小鹤付出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还从大三开始就跟着欧阳的项目打下手,烦杂的工作做了不少。你也知道,对于科研人来说,杂事是最不值钱的,做这些基础搜集整理工作,既不能锻炼你的实际能力,又不能带来收入,最后的署名不一定有你,连实习证明都没有。但小鹤也还是做了,在这个过程中还努力自己发了几篇论文,因为欧阳喜欢有一定学术底子的学生。”

    “他一直以为,他和欧阳老师是心照不宣的,而且欧阳还给他派过那么多活——你不想收别人你派活干什么呢?但是最后,到保研的时候,欧阳还是食言了。可能是嫌弃小鹤不够聪明?觉得只会学习不机灵?或者家境太一般了并不像另一个一样是学术世家?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下了面试场,欧阳才告诉小鹤,他不可能收他,但那个时候小鹤已经在申请单的导师处填上了欧阳的名字了。”狗师兄说起这些的时候,明明是陈述的语气,可是完全能感受得到他的愤愤不平。

    其实我完全理解狗师兄的愤怒。

    文学专业一般不会有夏令营等提前录取的途径,这专业的保研流程一般是这样:九月的时候按照综合成绩排名拿到保研资格的人,可以申请最多三个不同的学校,然后到不同的学校考试,笔试加面试,按照总分排名从高到低录取。至于具体的导师分配,是在来年开学后的九月才进行。

    此外,你所递交的表格中,有一栏是关于“目标导师”的。关于这一栏,一般过来人是建议空着不填,因为如果你过了,但是你填的导师最后没选你,你就会很尴尬。除非是非常有把握,或者非常想跟这个导师,否则一般都空着,哪怕你其实已经和这个导师说好了,也是如此。人之常情嘛。

    “可是,为什么啊?”我听着也火大,这不是最后关头卖队友吗,如果不收的话可以早点说啊,“那最后欧阳老师收的那个心机boy是谁啊!……哦我想起来了。”

    是今天舞到面前的陆云枫同学啊!

    想起今天陆云枫同学的表演,以及急切地想到正主面前翩翩起舞的表现欲,还打算把正主喊到自己的师门会上继续起舞的行径,我勃然大怒。

    丫的真是假惺惺!

    而且在狗师兄的启发下,我还想起了很多重要的事实。

    我之所以认识陆云枫,就是因为这位同志老来我们学校老师的讲座,当时还是他加的我,说让我有讲座多给他发发,那些公众号总结的不全。结果后来我才发现,他听讲座只听老高、老于和年教授的,别的老师他都假装不存在,我发多少都不会来一次。而在“高于年”讲座上,他总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个、提问最积极的那个、下来之后……要微信最勤的那个。

    所以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他是想来BN大读研来着。

    结果居然是找备胎or抬身价吗!

    “不只呢!”狗师兄听了我的吐槽之后翻了个响亮的白眼,“他在本科的时候还一直给所有人说自己要出国呢。他以前和小鹤关系还不错,是同寝室的,小鹤笔记什么的都给他直接复印,后来突然说要保研的时候,小鹤也把自己总结的资料拿去分享。小鹤一直不知道他早就盯着欧阳了,他也从来没给小鹤说过。”

    太讨厌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路边,坐上了订好的的士。狗师兄坐副驾驶座,我一边往后车座进,一边继续吐槽:“不过我觉得最过分的还是那个欧阳老师!……师傅我们回BN大……对,南门下……我继续说,那个欧阳老师才真的是罪大恶极!他怎么能卖队友呢!且不说我不觉得陆云枫就比鹤师兄好,就算陆云枫真比鹤师兄好,你也不能临时变卦啊!承诺的事情,无论怎样都要做到,这是信义问题!”

    “你真傻,”狗师兄坐在前面,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有弱者才必须讲诚信。强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时选择是否诚信。当关系不对等时,实际就是这样。”

    “……那,那鹤师兄后来呢?”我才刚问完,就反应过来,我问了一个无效问题。

    后来鹤师兄就来BN大了啊。

    这件事让我的心情有些沉重,在车上也没有再说话。后来下了车走了好久,狗师兄喊住我的时候,我还沉浸在那种被辜负的感觉里不能自拔:“狗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说的这些事情,全都不是小鹤给我说的。都是我自己调查的。”

    “咦?”

    “那就是个傻子啊……要搁我,”狗师兄将手垫在脑后,眼神看向渺远的前方,“我用一百种方法,也要让那个老师和那个学生名誉扫地。可是他还是顾念旧情,没把内情说出去。可惜他骗不过我。”

    “狗师兄……”

    “小册子,”狗师兄停下脚步,看向我,“所以,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嗯,但是樊殊可以告诉。”

    “可是,为什么呢?”

    “你告诉他,小鹤是个好人,有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但本质不坏,叫他千万不要跟小鹤计较。”狗师兄很认真地说。

    我看着他很认真的样子,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是如此陌生。这还是狗师兄吗?狗师兄不会这样忧心忡忡、小心翼翼的。然后我又想起了上次樊殊在病房里跟我说的话,他说,你觉不觉得苟利以有点不一样了。他后来还说,苟利以是一个非常看得懂形势的人,对于利害关系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直觉。一旦他感觉到危险,他就会带着自己重要的人远离那个危险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