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那些花儿在线阅读 - 第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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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心疼她,劝她,“要是真的不行, 就别自己为难自己了,咱们长得也不差,条件又好, 再试试别人看看?”

    看梁思思哭得一抽一抽地,并不答她话,刘云便又去征求杨林语的意见,“林语你说呢?”

    杨林语叹口气,答非所问,“爱情都是你们有钱有闲的人才会去碰得东西,像我这样的,玩不起这么奢侈的游戏。”

    梁思思翻了个身,看着她俩,“我没玩游戏也很认真对待这段感情,我是真心想复合的。”

    刘云拉住她的手,“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梁思思沉默了,她看向窗外,小区没有路灯,公寓外暮色沉沉,“就这样算了吧。”

    2005年的冬天格外冷,圣诞节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稼兴城银装素裹,在一片肃杀的冷清中,梁思思他们几个迎来了2006年。

    梁思思自打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再没见过陆毅凯,她刻意避着勤俭路,宁可绕路,也不从那儿过。

    尚丽娜跟张远时好时坏,好得时候蜜里调油,几天几夜不见人影,闹起来又折腾得人头大,刘云好几次都庆幸她们搬得楼层低,张远腿脚也利索,顺着空调外机的架子爬进她们客厅,已经不下好几回了。

    杨林语下班后基本都窝在公寓不出门,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一条龙服务,尚丽娜时常搂着她的肩膀叹气,“你这也太贤惠了吧,把我给衬托得一无是处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骨子里的本性难以改变,发表完感叹,尚丽娜一如既往,护肤美容保养健身做瑜伽,家务活却一点点都不肯沾手。

    四个人里就数刘云最有起色,她跟她们学校里一个离异男老师看对了眼,已经挑明了关系,正式走到了一起。

    离异男老师有个女儿,离婚的时候判给了前妻,偶尔周末会接过来带一下,尚丽娜本来不看好,后来听说是个女儿,又改变了立场。

    “刘云你别说我市侩,女儿肯定比儿子好,儿子将来长大了要买房子讨老婆,肯定伸手管亲爸要钱,女儿就没这个烦恼,以后老了还能帮着你照顾父亲。”

    刘云的父母不算特别开明,但也没有顽固不化,刚开始也闹了几场,看刘云一副死脑筋冥顽不灵的样子,便也渐渐看开。

    只是松口说,可以先处着看看,但结婚就免谈,得过了观察期再说。

    便就这样处着,好在两个人都是安静的性子,倒也相安无事,日子就这样在指缝里像细沙般滑走,了无痕迹,转眼就是春节了。

    这一年的除夕来得特别早,一月底的时候,已经是鞭炮喧天,举城沸腾了。

    处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角角落落都是过年的气氛。

    刘云早早放了寒假,新租的公寓地方大,她接了几个孩子做家教,说是挣点外快,实际管吃管喝管接送,梁思思帮她算了算,钱没赚到,还倒贴精力帮人家长带孩子,后来便不了了之。

    大年三十,梁思思照例回家守岁,稼兴城计划生育工作做得挺好,1980年就贯彻到位,家家户户就只能生一个,所以后来的孩子亲戚特别少,除了叔叔舅舅之类的,平辈的很少,有也是堂表中亲,聊胜于无。

    李若楠把梁思思如今的状态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她年纪渐长,不复年轻时候的跋扈专权,每回梁思思回来,都会顾忌着闺女的想法。

    但有些话又实在憋不住,“囡囡啊,你知不知道,思航家已经把结婚的日子都给订下来了。”

    梁思思确实吃了一惊,“这么快?”

    “是啊,也不知道思航mama怎么想的,姑娘留不得,儿子倒是要留一留,这么着急结婚,万一不合适怎么办。”

    梁思思有些哭笑不得,“妈,您这是cao得哪门子的心?”

    李若楠缓了缓,到底还是问出了心里话,“囡囡,你跟mama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想得?”

    “要是…要是你真的放不下那小子,mama去帮你解释清楚。”

    梁思思急忙阻止,“妈,你可别犯傻,凭什么这么上赶着他,他爱咋地咋地,我已经不稀罕了。”

    李若楠长舒了口气,“这样也好,mama就担心你钻牛角尖出不来。”

    南方城市规矩没北方大,再加上李若楠一直跟梁明诚的母亲不和,所以梁思思和李若楠每年都在外婆家守岁。

    外婆还住在河岸边的老宅子里,梁思思的外婆是芍兴人,外公家是跑船的,家里排行老四也是老小,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落下了瘸腿的毛病。

    外婆八岁那年,日本鬼子打进来,她一个人与家人失散,独自流落到稼兴城,那会儿稼兴城很小,外公家里还有几亩地,捡着了梁思思外婆,想着能给家里添个劳动力,又能给瘸脚的老四安排下亲事,便收了梁思思外婆做童养媳。

    1949年后,外婆的家人团聚,重新回到芍兴定居,外婆的父亲数来数去,发现少了外婆一人。

    没几天便自己摇着乌篷船顺着运河一路往下找寻外婆,谁知在稼兴城的落帆亭外遇上了一场瘟疫,从此便杳无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外婆成年后,回了一趟芍兴,凭着记忆找到了家人,知道了父亲为了寻她尸骨无还,痛哭了一场,从此定居在落帆亭外的清河街上,傍着水,过完了后半辈子。

    外婆守岁还是按着芍兴人的习俗,整晚上的烧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