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页
刘云也不在,她最近跟那个离异男老师打得火热, 下班以后时常约会到很晚才回家。 只有杨林语在。 梁思思到家的时候,她正在煮饭,看到梁思思开门进来,很自然地问了句,“吃了吗?” 梁思思回她,“还没呢, 多煮我一份。” 杨林语毕竟是农村孩子出生,从小做惯了家务, 烧得一手好菜不知比刘云高了几个段位,梁思思吃得赞不绝口。 杨林语却没什么胃口,夹了几筷子菜放进碗里,扒拉来扒拉去, 似有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开口。 梁思思本不想多问,但看杨林语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自己有倾诉欲,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便帮她开口, “林语,昨天在月河老街遇见的那个男人,是你朋友吗?” “他是我老板。” “你老板不是有老婆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他夫妻两个对你帮助很大?”梁思思太过惊讶,情不自禁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杨林语埋着这个秘密太久太久,久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大三那年几乎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身上的钱全都交了学费,后来因缘巧合进了这家公司,虽然实习费只有五百块,但她省着花,也够她一个月的饭钱了。 公司很小,卖建材卫浴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市井出身,各自在外面养了情儿,公司里也鱼龙混杂,杨林语刚刚进去那会儿,有种炸毁三观的感觉。 再后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没什么父母病重或年幼的弟弟,就是你情我愿水到渠成了。 老板图杨林语年轻漂亮,她则看上了老板的钱。 说到底还是穷怕了。 杨林语冲梁思思笑笑,“我就是想看看有钱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就是想看上什么买什么,我就是想跟别人一样穿漂亮衣服,我就是不想再天天算计着钱过日子了。” 杨林语自虐般告诉杨林语,“这老板年轻的时候玩得挺野,性.功能早出了问题,我的第一次是被他用手抠没的。” 梁思思不忍心再听下去,她阻止杨林语,“别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现在是怎么想得?” “还能怎么想,走一步算一步呗,”杨林语苦笑了一下,去看梁思思,“思思,说实话,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梁思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从小到大,不管是学校还是父母,接受得都是正正经经的教育,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拷问,她最终还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林语,我没经历过你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我没资格去评价什么,只是你现在毕业能养活自己了,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 杨林语摇摇头,“思思,别帮我找借口了,我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就是那会儿穷怕了,其实咬咬牙也能熬过来,那会儿就是贪慕虚荣,就是拿自己最好的东西换了钱。” “说句实话,换份工作我是真没想过,我刚刚毕业就跳槽,别家公司肯定会觉得我不稳重,这份工作我肯定还得干一段。” “那你跟那个老板,还这么处着吗?” “处着吧,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吃亏的了,这两年,早被他玩残了。” 梁思思被杨林语几句话弄得没了胃口,她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洗刷干净,规得整整齐齐的。 等她洗完,杨林语已经出去了,梁思思给刘云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刘云支支吾吾地遮掩了半天,大概可能地讲了一堆开场白,这才告诉她今天不回来了。 梁思思望着空荡荡的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叹气,她本想着昨天实在太过主动,想要跟陆毅凯缓一缓,可这是要赶着她往他那儿去的节奏啊。 梁思思在家磨蹭了会儿,天色黑透之后才出得门,从秀洲路到勤俭路不算近,她打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是个北方人,找着梁思思聊了几嘴。 稼兴地方小,千把年前只是个小镇,连护城河都没有,又加上夹在航州和上沪之间,北边和西边出来打工的人一般都去了那两个地儿,稼兴很少见外地人。 梁思思留心问了问,出租车师傅说他村子里好多亲戚都在稼兴,这几年稼兴城里的外地人已经占了小半壁江山,梁思思这才如梦初醒,原来这社会日新月异,她在象牙塔里太久,两耳不闻窗外事,到底是落伍了。 到了地儿,梁思思付了钱,礼貌地跟司机师傅道谢,师傅朝她挥挥手,“不知道哪家小伙子能有这个福气找着你当媳妇。” 这才撅着汽车尾巴一溜烟地开走了。 东北人嘴贫,梁思思哭笑不得,但是心情却不可否认地好起来,她把单肩包的背带朝上拉了拉,脚步轻盈地往陆毅凯修车铺的方向走。 进去没看见陆毅凯人,门口停了辆悍马,边上坐了个女孩,梁思思仔细瞧了瞧,原来陆毅凯在车座下面,不知在修什么,那个女孩子坐在边上是为了给他递工具。 梁思思转身就想走,她可以挽回感情,可以在陆毅凯面前放低姿态,甚至可以为爱放弃尊严。 可是她绝不可能接受陆毅凯的没分寸,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 那个女孩却主动跟她打了招呼,“你好有事吗?” 梁思思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她,长得挺清秀,五官透着一股温柔,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气质,宜家宜室的气质,适合当老婆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