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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无词不说话,她又道:“他们害我受伤,又害你冒这么大的险,更别说还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就是想报仇。” 无词与她对视良久,偏过眼去:“那就往西走吧。”说罢便换了个方向,负手而行。 卫明枝赶紧跟上,走了一小会儿不禁想起另一个问题:上一次飞鱼会行刺,被抓住的那三个刺客却并没有透露半句有用的消息,而是很利索地就服毒身亡,但这一回被他们抓住的两个黑衣人为什么没有这样?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圈套? 她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后脸色白了几分,步子都慢了下来。 无词发觉她被落下后很快停住脚步,等到她慢吞吞地走近才深沉着眼端视她,最后语气不明地低声问道:“殿下怕我?” 卫明枝被他一问回神,抬眸便见男人幽黑里带着深邃和小心的眼,她登时好气又好笑,“你想到哪儿去了?”莫非是先前她在庙里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她左思右想都没想通,索性勾住他脖颈亲了亲他的脸颊,眼瞧着男人疑虑尽消、浮上懵怔,像是被哄好了的模样,她才松口气:“一不留神你就乱想了,非要我亲你才管用。” “我知道你以前被人欺负过,所以才懂得那么多,唔,那些东西,但我既然喜欢你,便也会喜欢你的过去,你记着这个就好了。”卫明枝叹口气,“我方才只是在想,庙里那两个黑衣人说的话,会不会是假的,是引我们进去的圈套。” 无词清俊漂亮脸上的呆怔神色慢慢被掩下,眸底仍然是漆黑一片,却多了一缕暗芒,小半会才道:“那人所言确实可能有假。” 卫明枝不解:“那你还那么爽快地答应要去抓人?” “却不会是圈套。”他道,“若是圈套,动用这么大的人力只为抓你我二人未免不划算,他们那时大可直接围庙攻入;若那人背后确有人指使,他们该放我们回镇中,等我们带来更多的官家人,一网打尽才是最合算的做法。” 卫明枝被说服了:“可我还是不明白,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没有服毒自尽。” “说不定是没来得及藏毒。” 这也有道理,就算先前在镇中的那伙人是事先预谋抓她,但后头搜山的这一伙却很明显是前一伙人全军覆没后、被临时拉来充壮丁的。 “总之那人所言不可尽信。” 卫明枝听到这里总算心中忧虑散尽,眉头舒展地抓起无词的手牵好,事先叮嘱道:“虽然现在我们主动过去是占了先机,但是此行风险依旧很大,若是后头真有什么危机,咱们就先溜为上,改换用第一个法子。” “嗯。” 两人在这林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其间倒也听到了搜寻的动静,不过亏得无词耳力好,都提前躲避过了。 再行未几,那黑衣人口中所说的“按奇门阵栽种的樟木林”便出现在眼前——若是不仔细分辨,几乎很难看出这林子和方才一路行来的林子的差别:奇门阵中的樟木大小都是差不多的,似是在许多年前被一齐栽种下来。而野林里的树木却偶尔可以瞧见一株特别粗壮的,树龄很明显比其它树要高出一倍不止。 卫明枝随着无词在樟木林外观摩了须臾,忽然手上一紧,却是无词已经握紧她的手,“殿下跟好。” “你看出门道来了?” 无词轻应她一声,领着她踏进了这古怪的树林。 起初这樟木林和旁的林子没什么不同,脚下的小路曲折不见终点,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樟木林却好似还是没有尽头一样。 “路是不是变了?树在动?” “嗯。” 这原本是只能在话本里见到的东西。卫明枝既惊奇又生出些难掩的忧疑:他们的脚底下怕是有一个异常精密和巨大的机关,这等巨阵,不难想象当年在修建的时候耗费了多少心力。这树阵护着的东西,也必定是惊世骇俗的。 走神不过半刻,眼前的树林忽然便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狭窄的山隘。隘口两旁的山壁覆着青苔藤蔓,陡然直上,很是险峻。 卫明枝还有点难以置信地回头张望了一番:方才那漫无尽头的樟树林已然被他们甩在身后不远处。 她转回头,看向无词由衷地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无词却猛地缩紧握着她的手,急声道:“殿下闭气。” 然而还是稍晚一步,他这话音还未全然落下,隘口边忽然漫出来一股白烟,茫茫烟雾瞬间将闯过树林的二人包裹起来,甚至连周遭的景色都看不太分明了。 卫明枝虽然经由提醒闭了气,但无奈还是吸入了几口烟雾,几息便觉得头脑发昏,身子将软的一刹,她被男人重重地环进怀里。迷糊中她听见男人问她:“殿下的香囊在何处?” 卫明枝便勉力地抬起手想要摸袖子,无词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没等她摸到袖子便已经帮她把香囊取了出来。他把香囊放到了她的鼻尖前。 闭气时间已至极限,卫明枝不得已呼出气来,却因鼻尖药香神思清明几分。 不对呀。 她朦朦胧胧地想:无词刚才不是开口说话了吗?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有她也一直没告诉过他这香囊里头装的是药材呀,那他是怎么知道这香囊的效用的?这香囊的效用连她都知道得不十分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