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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就有点严重了。 宋灯凑近问她:“怎么了?你不喜欢那淮北侯世子?” 兴许是上一世的宋灯自己便太过天真,显得不够可靠,叶寻珠当时并未同她说过此事,如今倒是不知不觉中对她有所依赖。 叶寻珠别扭道:“我上次见他都是好几年前了,谁知道他如今长什么模样?” 他们小时候还做过玩伴,后来淮北侯府定居北地就再没见过了。定亲以后见面本就不便,两地又相隔甚远,她若是巴巴地跑一趟,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去干什么的了? 宋灯松了口气,原是因为这个。 “侯夫人定亲前肯定让人去打探过,世子若相貌不端,定然是入不了她法眼的,你别担心。” 谁知道,听了这话叶寻珠更愁了,她声音放轻了些:“你不知道,我娘好似有点问题,分不出美丑的。上一回有个伯夫人带着儿子来做客,那位公子胖的有两个我,我娘还夸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宋灯几乎要笑倒:“傻jiejie,你还想让侯夫人怎么做,总不好当着那伯夫人的面,说令郎心宽体胖吧!” 叶寻珠一噎。 宋灯牵过她的手,道:“寻珠jiejie,这些话你可同侯夫人说过?若真有什么担心,你同夫人直说就是,她还会怪你不成?” 叶寻珠叹了口气,看了眼四周,对她悄悄道:“你不知道,这婚期越近,我就越想跑,我近来都不敢和母亲说太多话,生怕一张口便是我不想成婚了。” 她也知道父亲母亲为了这场婚事花了多少心血,也知道淮北侯世子无论出身还是人材,于她都是上上之选,所以她才不敢说出那么任性的话。 她才十七岁不到呢,宋灯很能体谅她。 宋灯伸手为她整理脸颊两边的碎发,对她道:“寻珠,别害怕,你是去同他过日子的,不是去乞求什么。他待你好,你便也待他好。他待你不好,你便告诉我,告诉你母亲,我们都会为你讨公道。这不是做了抉择就再也无法回头的事,就算有一天,事情落到最坏的地步,你不想同他过了,我也能替你想办法。所以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后边有我们呢。况且,我有种预感,你们会很相爱的。” 这一刻,宋灯像一个温柔宽厚的jiejie。 叶寻珠抱怨了一句:“我哪有落魄到要meimei来救的地步!” 可过了一小会儿,她却又偷偷伸出手指头来,要与宋灯拉钩:“那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宋灯抿着嘴笑,与她拉钩立誓。 叶寻珠这才整个人都安稳了下来,长出一口气,倒是拿出了临上战场前的面貌来。 叶寻珠一安心,便又琢磨起其它问题来:“莹莹,我娘让我出嫁以后不要常给家里写信,你说她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真成那‘泼出去的水’了?” 宋灯问她:“夫人是单说了这一句,还是连着别的一起说的?” 叶寻珠想了会儿,道:“好像还说了些别的,可我那时候心里都是不想嫁的念头,实在没听进去多少,这会儿实在想不起来。” 宋灯自己也没嫁过人,但稍微琢磨了一番,还是想出了缘由:“许是因为如今风尚如此,女子嫁到夫家,便成了夫家的人,要少同娘家联系,你若是同娘家书信往来太频繁了,旁人多半会以为淮北侯府苛待你,到时候你在婆家就不好过了。” 叶寻珠听得垂头丧气,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父亲母亲生养我这么多年,一朝出嫁,我就连多给他们写几封信都会招来是非!” 宋灯道:“可不是,我也觉得这样不对。” 叶寻珠道:“我才不管他们呢,我偏要……” 宋灯拉了拉她的手,道:“寻珠jiejie,你又忘了,你倒时一个人在北地,到底先忍耐忍耐,别发作你这暴脾气,我们可以寻个折衷的法子。你写信给侯爷侯夫人多有不便,写信给闺中密友却是无碍,你若信得过我,里头夹带一二给夫人他们便是,最多我替你多跑几趟腿。” 叶寻珠这才欢喜起来,好meimei地叫个不停。 宋灯道:“到时候,让侯爷与侯夫人把铺面开到淮北去,你有什么话想要对他们说,到自家铺子里头传一声便是,旁人也说不出你的不是。” 叶寻珠道:“这主意真不错,我之后就同母亲说。不过你说,母亲为什么偏要将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若是就在这京城里,哪有现下那么多麻烦!” 宋灯凑到她耳边道:“几位殿下年纪都大了。” 叶寻珠还有点不明白。 宋灯继续道:“你想想,你急匆匆定亲的时候,大殿下是不是正到商议婚事的时候?” 叶寻珠点头,还有些似懂非懂。 宋灯道:“不是所有人都想蹚这浑水,可总有人要蹚,若是将你嫁了个有野心的男子,便是定海侯府无心此事,也难免迫上贼船。这么一想,与你家素有交情,又远在北地的淮北侯府,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叶寻珠这回懂了,她了却一桩心事,如今脸上总算带了点喜色,笑得面若桃李。 宋灯道:“对了,我准备了一份贺礼给你。” 水岫闻声奉上一个漆雕盒,盒面之精美让叶寻珠这个见惯好东西的人都微微吃惊。 她接过盒子,打开前同宋灯玩笑:“难不成这盒子就是你给我的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