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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灯背对着他偷笑。其实哪用他这样担心，若是燕虞修剪不好，她到时再找专门的匠人来修饰一番便是，索性她头发留得很长，经得起反覆修剪。 水岫在一旁看着他二人的闺中之乐，心中也有些无奈，小姐真是愈发喜欢逗老爷玩了。 燕虞第一剪子刚下去，自己便觉得剪坏了，他沉吟半晌，对宋灯道：“莹莹，如今既已出孝，不如我带你去游山玩水一番？” 宋灯惊讶，回头看他，他顺势放下剪子，道：“如今你我丁忧三年，手头并无任职，想要抛下俗物出去一游，也不需与人交接，现下正是最方便的时候，你意下如何？” 宋灯听着，忍不住点了点头，竟有些被说服。 燕虞摸了摸她发顶，道：“况且如今正是你我最年轻力壮的时候，往后再有这些机会，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到时真像她当年说的，两个鸡皮鹤发之人，颤颤巍巍地出门，一路睡的比吃喝玩乐的多。 宋灯笑，道：“这样也好。” 燕虞道：“我这就去让人准备起来。” 说罢，他便形色匆匆地离开。 宋灯伸出手都没来得及拦住他，轻声抱怨了句：“性子怎么这样急？” 水岫忍笑，走上前来，道：“夫人，看来我们该找个专门修头发的匠人来为你修完了。” 虽说她心里仍念着宋灯是小姐，可面上的称谓是从不出错的。 宋灯这才反应过来，让人拿着两个铜镜，一前一后地看了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心知燕虞肯定早就想过出游之事了，只不过这一剪子下去，逼他提前说了出来。 燕虞当年欠她的愿望，终于在成婚后的第三年，为她达成了。 他们先去了江南，见识过商海繁华之后，又往北境，探望了许久不见的叶寻珠与再北的陈蓉林涣。后来又向西走，在风沙催人的大漠边缘浅浅探了一番，骑过骆驼，寻过绿洲，最后不敢深入，又行南下。 宋灯同燕虞坐在茶棚里，让人上了一壶凉茶。往常只听过北边民风彪悍，可这越往南走，越发现这南边其实也不遑多让。 况且南边湿热，又多虫蚁，若非本地人，还真有些难以适应，怪道被调官此处的都觉得明升暗贬，与那北边苦寒之处并称蛮荒。 宋灯倒了一杯茶，举起袖子掩住脸，表面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实则将茶水偷偷倒了。 燕虞看了她一眼，眼中带出点笑意，不知是不是在笑话她学着话本里的模样施展着雕虫小技。他举起杯子喝了口茶，宋灯瞧着，竟像是真的喝了下去，也不知他是怎么处置的。 宋灯过了一会儿，软软倒在桌上，没过一会儿，对面燕虞那也传来声响，先是有东西落在了地上，紧跟着他似乎也倒在了桌面上。 若这茶棚真只是茶棚，此刻里边小二应当惊慌失措，那宋灯就会顺势起身。 若他们同现在这样…… 宋灯豁然起身，踢开桌椅，将那些猛然靠近的先前佯装出的客人都砸远三步，忍着脚疼，一脸严肃地抽出了剑，将已经靠近她身后的小二唬得后退了两步，从一旁桌下掏出刀剑才敢再次靠近。 “靠，这小娘们有点身手！” 宋灯因为这称呼脸一黑，又举剑落入其中。 燕虞在旁边看着，轻轻叹了口气，他虽想顺着宋灯，让她再多积攒点实战经验，可以一敌多到底太过危险，就算面前这些人都算不上好手，以宋灯如今的对敌经验，还是容易有所疏忽，到时难免会受伤。 燕虞抽出刀，一跃而起，抵在宋灯身后，银光滑过眼前，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将宋灯身后那些杂碎重创，一个个只能捂着手脚躺在地上□□。 待燕虞转身，宋灯已成功将长剑横在那倒茶的小二脖颈。 小二一看，便知他二人是早有准备，根本没喝他们那下了迷药的茶，此刻见兄弟们倒了一片，自己也生死难保，只能刻意壮着胆子道：“你们以为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人吗？剩下的兄弟早将这里包围起来了，你们跑不了了！” 他这话其实不是胡说，心中也着急，眼神忍不住四处瞟去，算着时辰，他们也该出现了。 宋灯问他：“谁派你们来的？” 小二自然不可能说。 宋灯虽惋惜不能像话本子一样，英姿飒爽地当场审讯出来，却也不纠结于此，非要立时有个结果。 她看了燕虞一眼，燕虞上前将这明显知道什么的小二打昏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哨吹响。 有埋伏人马的，可不只他们。 他们这一年多下来，走遍大江南北，自然不可能只靠两个人和两匹马，否则早死在路上了。 阿满带着护卫出现，身后护卫道：“老爷，夫人，他们在外埋伏的人马已尽数拿下。” 燕虞微微颔首，道：“茶棚里的那些家伙也一并带走，出了南岭再行审讯，务必查出他们的来历。” 虽说他同宋灯心中有所猜测，却偏偏想不到那人这么做有什么合情合理的理由，当下若能审讯出结果自然是好事一桩。 众人领命。 燕虞同宋灯来到茶棚边栓马之处，问她：“可有受伤，还能骑马吗？” 宋灯感受了一下，道：“无碍。” 她在燕虞的帮助下稳稳当当地上了马，飒爽利落，跟着他继续前行，在天黑之前出了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