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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纱其实心里隐隐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是她觉得现实没有那么阴谋论, 按照小说那种曲里拐弯的想法去思考人心其实不好,另一个是……那可是柴老师和学长啊! 两肋插刀的两个人, 怎么可能会别矛头呢? “算了, ”水清纱半天憋出一句话, “我就是个技术员,我不管了!” 白朗夹了一筷子干笋, 补到她碗里:“吃饭。” *** 水清纱是个鸵鸟。 小的时候,爸爸mama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情好,他们那时都年少气盛,总吵架。每次吵架,都喜欢把水清纱拽过来,然后问那道送命题:“纱纱啊, 你是更喜欢爸爸, 还是更喜欢mama啊?” 以及送命题的进化版:如果我们离婚, 你是跟爸爸还是跟mama? 总之水清纱很讨厌这样的问题,她也很讨厌站队。学长和柴老师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他们有矛盾,她也不想为了其中的一个就疏远另一个。 于是水清纱就真宅在了家里, 真就没坐班。她甚至公司都没回, 要是有问题就把对接的小哥约出来,请别人喝个咖啡吃个饭, 单独解决。 对此,白朗表示:你真棒!你随便请,我全买单! = =倒也不必这么兴奋…… 这天温老太太又打来电话, 说要第二天逛街。水清纱不好拒绝,就破天荒肝了肝任务,晚饭都是点的外卖,算是抢在半夜十二点半把初审稿件完成并校对完了。发给柴老师后,水清纱伸了个懒腰:“终于做完了——!” 白朗一直没睡觉,坐在客厅看文件,闻音也站起来:“晚安。” 水清纱之前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白朗也没睡,他一说话,倒把水清纱吓到了:“阿朗你怎么还不睡?” “陪你。” “……你不困吗?” “困,但我更不希望明天早上有人因为起不来而不给我做早餐——事实上,还差一分钟我就要拔你电源了。”白朗阴沉着脸说,眼皮正在疯狂打架。 水清纱被他逗笑了:“阿朗,担心我熬夜能直说吗?” 白朗睨她一眼,可惜因为眼皮很快又黏上了,气势实在不足。 水清纱心里好笑,又有些感动,面上还是很配合,做出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还是配合一下霸道总裁吧。 白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了——结果差点因为太困撞门框上。 和温老太太的出行对水清纱来说,着实是一个苦差事。水清纱每次跟她一起出去逛都得提前一天养精蓄锐,保持高度的精力集中。可即使是这样,当温老太太那鹰隼一般的浑浊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她依然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慌张。 简单来说,这个老太太是她对于这个豪门世界全部恐惧的具象化。 早上水清纱起得很早,坐在客厅化妆,描眼线描得那叫一个投入,内眼线在粘膜上描的,差点都快进眼球了,流出的眼泪都是带点黑色的。 白朗一边递纸,一边没好气地说:“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水清纱飞了他一眼,继续专注地擦,“唉,都擦黑了,还得重画……” “你今天一整个白天都不在家,是吗?”白朗问。 “差不多吧,温老太太很能逛的。” 白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清纱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可白朗还在家里坐着看报纸:“阿朗,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晚点有个会,不急。”白朗头也不抬地说。 水清纱哦了一声,也没多想,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和温老太太逛街的一天,依然是暴走。 暴走,水清纱不怕;水清纱最怕的是温老太太开启社会达尔文聊天模式,比如这样—— “纱纱,你看到那个捡破烂的了吗?那就是不努力才导致的。不努力的人就不配有好的生活。” “富人在这个社会里合法地挣到了钱,富人就理应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那些人穷,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有本事的人多拿,没本事的人拿不到,很合理。” “那些抱怨钱越来越难挣的人,都应该先看看自己——你先怨天尤人,钱也会怨天尤你。我也加班啊!我退休前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全年无休,我从不觉得累!” 诸如此类。 作为一个资深社畜,听着这些话,喷吧,不好;迎合吧,又实在气愤。于是就只能打哈哈,可是光打哈哈也还是心里不舒服。 原本也只是偶尔为之,可最近是越来越频繁了,弄得水清纱心里的郁卒不断累积,都快爆表了。 明明也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温老太太做慈善,谁知道私底下是这样想的,还是说对于这些人来说,做慈善真的都只是作秀? “那个人不是欧阳家姑娘的前对象吗?” 水清纱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欧阳家姑娘是学长的前女友。突然又愣住了,顺着温老太太的目光看过去,只见Hermes的专柜里有一个人正在结账,而员工正在给他包着一双镶着钻石的红色高跟鞋。那高跟鞋很耀眼,及时是隔着这么远,仍然能一眼吸引住一切路过人的眼光,美丽极了。 而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赵利以。 清隽的背影,儒雅的气质,笑起来仿佛春风化暖。鞋子包好之后他就离开了,留下水清纱仍呆呆地望着。他没有看见水清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