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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腊月二十五。 离除夕越近,年味越重,饶是偏僻乡村,一日里也是鞭炮声不绝于耳。 梁辛因被迫被人瓜分地盘,生活不便,心情不顺,对着那一背的触目伤痕又说不出狠绝的话,只能勉强自我调节。 但仍是过得度日如年。 她斜眼扫向床旁的躺椅,每天临睡前一上药就疼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此时正闭目静卧,胸口露着个小脑袋,是那被珠宝箱和玩具收买的小没良心,此时趴她父亲身上睡得正香。 父女俩盖着那床李勇送来的特制新被,据说里头缝的是桑蚕丝,轻便服帖又暖和。 说是特制,当然不是为了她这盖不惯厚重棉被的人,而是背部受伤无法承受重物的那个。 白天怎么半点看不出? 别说仰卧,他都能抱个娃在身上逗着玩,何必故作脆弱霸占那条被子? 她都眼馋好几天了。 “姨娘,府里来人了,要找大爷。” 小毛放轻脚步进门,凑到主子身边压着嗓门汇报,“像是李勇的堂兄,府里的管事,他一般不会离开秦府,急着求见定是府里出了事。姨娘要不要先去探探情况?” 她一边解释一边盯着躺椅上的男人,生怕自己的多嘴会引起主子们的不快。 在秦府,下人们再衷心主子也对比颇为忌讳,毕竟言多必失。 “是他的人吗?” 梁辛斜眼指了指秦商,轻声问道。 李勇是秦大爷的心腹无疑,他的堂兄能找到这儿来求见,会不会也关系匪浅?还是秦家突发了什么大事,某位长辈派了人来? 来干什么呢? 那家伙伤都没养好。 不过最好是阻止她们母女进府的,这几天日思夜想,总觉得这一去前景难料。猴子爹势单力薄,革命道路太艰难。 无奈小毛对此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得歉疚地摇了摇头。 秦府里非但主子们关系复杂,连普通丫头小厮们都难以看透,谁的背后是哪位主子,不是三言两语能分析得清的。 如她这般明摆着忠于主子的,多是房里的大丫头,而秦府前院的管事,该是只有爷们自己清楚。 “他刚睡着,你去把猴子抱走就会醒了。既然来的人挺重要,我又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也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麻烦事当然让他自己处理。”梁辛对小毛使了个眼色,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就算免不了要搅进秦家的浑水,现在能干净几天就先干净几天。 “惊扰主子休息,我不敢呐……” 小毛双手合十,耷拉着眉眼求道:“姨娘帮着通传一下吧,大爷的脸色太可怕了。” 秦府里可出过丫头因爬床被发卖去花楼的,据说是一位不在屋里伺候的针线丫头,抢了哪个的通传机会,进屋叫醒了睡着的主子。 大丫头的报复与夫人的严厉,便促成了意欲爬床的罪行。 虽不是大爷的事,但那次后秦府各房各院的下人们安分了许多,各司其职,再无人胆敢逾越。 偶有献媚的,也只敢在衣着打扮上出挑些,惹了主子眼再得机会殷勤伺候。 “你以前可不是这心态啊!” 梁辛狐疑地扫视一脸愁容的丫头,“不会又偷偷打什么主意吧?快去,我保证他没可怕的起床气,吃不了你。” 想当初要给她找邀宠机会,这丫头可费尽了心机,在秦商面前的积极表现甚至让她误会动机。 那会儿不见一丝惶恐,如今再说怕她就不信了。何况这几天她没少挑战这男人的底线,他长了张凶脸,脾气却好得很。 “姨娘是我的主子,我知会姨娘就行,天阴了,我得去收被子了。”小毛狠了狠心,丢下一句话跑了。 怕大爷是原因之一,也不想让他人有所误会而杜绝接近男主子的机会,更是为了督促主子与大爷多些接触,多点交流。 自大爷住进来后,当着他们几个的面,主子没给过一个笑脸,不说亲近讨好,连话都尽量不说。 不知私下是否换个样儿。 他们即将要进秦府,大爷就是姨娘小姐的唯一倚靠,若不先争取拉拢,万一被夫人或太太借机打罚,大爷就不会太上心。 府里谁人不知大爷最不喜管后院这些琐事?那她又该去求哪个才能救得下? “臭丫头。” 梁辛低骂了已无人影的小毛,铺好小床的被褥后才上前去抱女儿。她刚掀开被子一角,手腕已被握住,那人睁开的双眼并无一丝睡意。 又装睡,真是闲的。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床,示意抱孩子过去午睡。 “我来。” 秦商松了手,捏了捏眉心,近日连着不能安眠导致头脑胀痛。原本准备小憩略作缓解,却被丫头的嘀咕打断。 虽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基本可断定与他有关,否则她哪愿来招惹他? “怎么了?” 将熟睡的女儿塞入被窝,他没再躺下,背部的伤口又痒又痛,有些难熬。 “小毛说李勇的堂兄来见你,正在前院等着。隔壁收拾出来的库房只摆了一套旧桌椅,因为太寒酸,他们不知该不该把人请进来。”梁辛站在躺椅边没走,垂在左侧的手捏住一只被角偷偷检测,便心不在焉地说着。 手感挺滑,轻薄是轻薄,不知够不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