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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戏不难,何况她所言大多真实,秦商对猴子娘的最大恩宠应该是撒了颗种子,又保全了这棵新苗。 至于她,仅仅只有合作关系。 他许的报酬都没领到,可不能因这层薄弱的关系先遭了殃。 “年前就因你去了别院,留至除夕才肯回来,打你进了府,他更是搬进东苑与你同住。”秦王氏冷笑着扫向跟前这唯唯诺诺的女子,实在厌恶地撇开头,道:“你竟说他从未宠过你,真是不知廉耻。你还想如何受宠?” 这话有多重,梁辛感觉得出来。 但她毕竟不是猴子她娘,虽知此人在后院颇有威望,不至于吓个半死。 甚至有些装不下去了。 “太太只知大爷与我同住,却不知我是夜夜睡在脚踏上,连大爷的衣袖都沾不得。隔壁屋子就住着紫云梅香几个,有无动静哪能说得了谎?我虽是个妾,可在别院这两年,大爷的不闻不问足以令我清醒,如今又是孩子的乳娘,大爷怎会放着娇俏可爱的紫云与温柔贴心的梅香不要,却来宠我这个……一身奶腥味的邋遢妇人?” 梁辛越说越溜,动情之处还拿袖子擦了擦眼角,让抹在袖口的葱味熏了熏眼,使尽浑身解数让双眼泛红,才哽咽道:“太太可还在气我不肯喝那药……实是大爷怜我生产时坏了身子,又无良药医治,怕那汤药太过强劲要了我这条破命,亦恐夫人无暇顾及小姐,才免了这项家规。可太太尽管放心,别说是再有孕,就是伺候大爷……也不会再有了……” 该落泪时,她绝不能吝啬眼泪。 她眨巴眨巴着,倒真挤出了眼泪来,可惜葱白没有洋葱好使,不能泪如雨下。 哭这本事,真不如梅香,那梨花带雨的境界她是达不了的。 好在自幼学会看人脸色说话,撒谎编故事也不在话下。相信这段半真半假的言辞多少能冲进这位太太心里。 紫云梅香的确是青春可人的小姑娘,她也真的是奶着娃的妇人之躯,猴子娘生产时落下病根也是铁打的事实…… 至于其他内容虽是编的,但假得挺真实。 谁会信大爷秦商会睡脚踏,她一个小妾却霸占他的大床? “坏了身子?” 秦王氏半眯着双眼,仅仅锁定正拭泪的女子试图找出她的破绽。 但念头一转,别院里的情况皆在她的掌握之中。生产那日只在附近寻了个稳婆,即便她命大母女平安,委实也难保不留病根。 至于乳娘,她压制着不请,便是奶了几年也能耗她大半元气。 东苑正房的动静,有紫云那丫头睡在耳房,自不能撒得了谎。 如此说来,老大只拿此女弄个障眼法? “多谢太太关心,坏是坏了,却还是能苟活几年,若能熬到小姐出嫁……我亦无憾了。”梁辛一副感极涕零的模样瞅了瞅上座那人,又生怕自己戏太过,立即收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扯出一抹淡笑,忐忑道:“太太若觉大爷住东苑不合规矩,我便斗胆劝一劝大爷,让他带着紫云梅香回前院去。但大爷他一贯敬父重母,想是会听从大老爷与太太的。” 反正她已不怕那鬼屋,撵走那些有心眼儿的还能耳根清净,自在悠闲。 “这倒不必了。” 秦王氏冷哼一声,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他们做父母的若能管得住,又何来如今这些烦心事? 且长子常年奔波,在家待不了几日。 “是……”要多顺从,就有多顺从。 “你既是明理自知,便收起那些下贱念头安分地伺候好小姐。念璃儿年幼,我暂且留你在府中,但可不是让你母凭子贵来享福的!既是脑子糊涂忘了,便好好学学府里的规矩,今后日日来此回话,告知你的听闻,直到大爷出远门为止。”秦王氏不可抑地勾了勾唇角,很满意对方吓得一颤的反应。 “回……什么话?” 梁辛满面疑惑,心中腹诽,这是让她做眼线做探子? 哎呀,这秦太太是自信过头还是脑子蠢笨,竟然想将她收为己用? 她自己都不信自己。 “你明白我想听什么。” 秦王氏不阴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起身进去了,只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梁辛自行意会,连赶人都懒得开口。 无非是分家之事,还能是什么? 梁辛当然清楚,只默默替要与生母过招的秦商可悲了几毛钱。 不过今日不动干戈就安全过关已是万幸,其余的烦心事留给猴子爹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偷懒没开网页,一上来看到催更,立刻乖乖码字。谢谢亲的支持! ☆、040 出了南苑的垂花门,梁辛才觉沉重的双肩稍有缓解。 大概是太过紧张,全程绷紧神经导致肩脊酸痛,疾步奔出院子才卸下防备,先前未察觉什么,此时倒甚是疲累,不禁悠悠地舒了口气。 按这老太太意思…… 只要秦商留在东苑,她就得来一趟汇报“军情”,岂不累死? 她回头望向空无一人的院子,幽静得有些森冷,一如秦太太内里阴冷的性子。 若换成府中其余侍妾,得了日日向太太请安的机会,只怕会欣喜若狂吧,毕竟也算是一种抬举。 但她不认为此事有半点儿值得兴奋。 与她而言,却是件烦累惶恐的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