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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吃口热菜了。 虽说萧燕梅平时没怎么炒菜,也没放过那菜油,但是温黎不爱吃这油真是打小就带来的毛病。 小时候去她爷爷家,家里老人就爱吃菜油炒的菜,那味道闻着香,吃起来温黎简直想吐,也不知道是为啥,明明别人都吃得好。 自那时起,家里人就不会再给她吃用菜油炒的菜,一般都是用大豆油或者紫苏油之类来炒,倒也没多大问题,毕竟她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从超市里买大豆油炒菜,菜油一般乡下才能见到。 七十年代农村,大家吃的油都是自家种的菜籽打出的油,出油率也不高,一般人家炒菜都舍不得放几滴,一小罐菜油能吃上一年! 炒菜论滴放可不是吹的。 “娘!娘!我搓完啦!” 院外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孩,是李秀合的儿子,兴冲冲跑过来邀功,说他刚刚搓好了家里的玉米粒。 李秀合是住在萧家隔壁的一个寡妇,嫁人后的第三年丈夫就去了,独自带着不到七岁大的儿子生活。 不过她性格却很爽朗,并没有因此郁郁寡欢,反倒是脾气愈发泼辣,丧夫之后还能在村子里站住脚跟,没几个人敢招惹她。 性子泼辣也是相对的,你若待她好,她哪里会无缘无故对你发脾气,平日里你只会当她是个和善的大姐罢了。 “搓好啦!哎哟我的乖宝,娘可没白疼你!走,回家吃饭去!” 话说着,她弯腰揉了小孩两把脸,小孩子脸上没几个rou,被他娘那样使劲捏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弯起眉毛。 还真是可爱。 温黎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含笑走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小孩有些认生,瑟缩了一下,黑黢黢的一双小手抓住他娘的衣摆,随后用一双黝黑的圆眼瞪着温黎。 李秀合又是爽朗一笑,拍拍他儿子的肩,“地宝,赶紧叫人呀,叫温jiejie!” 地宝犹豫了两秒,如蚊蚁的细碎声才从小嘴里一张一合,“温…温jiejie。” 温黎对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这样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又乖巧的小孩子,伸手揉了揉他顶上的短发,从裤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大概七八颗,是上午从百货大楼买的,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真乖。”她温和一笑,那笑容饶是这个羞涩的小孩子也抵挡不住,忙埋头在他娘的大腿上。 别看地宝都快七岁了,可个子俨然只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孩,长得倒是惹人爱,就是黑瘦黑瘦的,一双小手没有多余的rou,干巴巴的黑皮贴在肌肤。 脚底下连一双鞋子都没穿,打了赤脚跑过来,这样踩在地上不痛吗? “喏,给你。” 温黎没多看,戳戳他的肩膀,那小孩缓慢撇头,先是露出一只黑黝黝的眼睛,看见她手心里安静躺着的五彩糖果,瞬间站直了身子。 “不想吃吗?”温黎故意引诱,说罢还拨开一颗糖果的衣服,拿在指尖朝着地宝摇晃两下,看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娘……”颤巍巍的声儿虽是是在叫李秀合,可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温黎的手。 白皙如葱的修长指尖是一颗橙色硬糖,在阳光下愈发熠熠生辉,诱人极了,刚洗了把脸出来的萧贺钦正好瞧见这一幕,抹了把额上水珠,停顿几秒走去墙角换了双鞋。 “哎哟,温黎啊,这可使不得!”李秀合见状赶忙惊呼。 这糖她可是知道,贵的要死,平常人家过年都不一定有钱去买,哪里能接她这一大把。 “没事的李jiejie,几颗糖而已。”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温黎也没犹豫,就着指间的那颗橙色糖果,伸手就往地宝嘴边凑去。 李秀合家里虽然穷,但是她教育孩子三观还是很正的,经常语重心长对着地宝说,别人的东西咱不能随便要,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云云。 小地宝哪里是能抵挡送到嘴边的诱惑,明明心里想的是听娘的话,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可那张干涩的小嘴还真是不由自主,一下子张开,随后含入口中。 甜蜜的滋味蔓延上心坎,这还是地宝出生以来第一次吃糖,这般美好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谁知道还有更美好的事情在后头。 只见温黎拖起地宝的两只小手,作拢合状,白嫩嫩的手掌衬得那几颗糖好像更好吃了,却被她全部送入小家伙手心。 地宝完全愣住,光溜溜的小脚呆呆杵在粗糙的土地上,失了神。 “喜欢吗?都给你了。”温黎还是那副温和笑容,语气也是温温柔柔,像七月的流水,蜿蜒在心坎。 地宝抿唇,紧紧握住几颗鲜艳的糖果,良久才糯糯开口,一双圆眼睁大来看她,满心的欢喜全表现在了脸上。 他乖巧点头,“喜欢。” 温黎又笑,直起身来,李秀合是满脸的不好意思,忙对着她道谢,拉了地宝走出院子,准备回去烧饭了。 来到厨房,萧燕梅在做午饭,今天还是吃玉米面馍馍就咸菜,单是先做馍馍,很快就能好,咸菜倒是从大缸里捞出来切切就能吃。 “馍馍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桌边坐会儿吧!”萧燕梅没看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萧贺钦还在门口劈柴,厨房里的柴昨儿个晚上烧没了,还有几棵大木头晒在外面,正好中午有空就给劈出来。